书坐下,一旁的金枝便朝她外头笑道:“小四,早啊。” “早。” 她把凳子挪了挪,一脸期盼:“这回假日长,你什么时候得空,我们一起去踏青如何?我娘还惦记着你呢。” “成啊。”奚画偏头一想,算算时日,“十七要去扫墓,十八得陪我娘去庙里祈福,那就十九好了。” “行,届时我来寻你。” 两人正说着话,身侧却有人直挺挺走了过来,在她背后站定,金枝一抬头,奇道: “咦,关何?……你有事儿么?” 奚画一问此人姓名,表情登然降下来,只慢悠悠回过头去。 后者似乎身形僵了僵,望了她一眼,视线又移向别处, “作甚么?”她没好气。 对方垂眸犹豫了许久,方道: “那日,是我口气不好……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才不会把你的事放心上呢!”她思及前日之事,愈发不快,只哼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是吗?”闻得这话关何反而是松了口气,“那就好。” 这么明摆着的嘲讽他都没听明白,奚画顿时连气也气不出来,捏着拳头一页一页翻书。金枝在旁听得好笑,覆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这人缺心眼啊?” 她当即把书一合,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偏生关何却不以为意,只从怀里取了一本崭新的蓝皮子封的书册,递给她,神情认真。 “上回将你的书浸湿了,这本是才买的,聊表歉意。” 偷偷瞄了他一下,这些时日,他基本都是用左手取拿东西,虽仍被罚了打扫茅厕,倒也没吭声,想必他肩上的伤还未曾好…… 思及那日他亦伤到胳膊,奚画心中又有些不忍,摇头道: “我自己已买了书,不用麻烦。” “当真不要么?”他拿书的手往前送了送,“这有院士亲笔提的批注。” “院士亲笔?”奚画还没细看,金枝就一手抽了去,看得眼睛都快直了,手肘捅了捅她,“真是院士的笔迹!” 奚画微微一愣:“……你打哪里来的?” “买的。” 他答得简单,淡淡微笑道:“收下吧。” “……”颦眉思索了少顷,奚画从金枝手里抽回书,还给他,“不用了,你自己收着,我不要。” 分明看到他表情呆了呆,金枝诧异地在她耳畔道:“干嘛不要?好东西啊。” 奚画把眉一扬,话却是朝着他说的:“我,都,说,不,用,了。” 关何:“……” “这玩意儿转手送到当铺都能卖不少钱呢。”金枝心疼道,“不要白不要啊。” “没事。”奚画低头提笔沾墨,连看也没看他,“我自己写。” “啧啧,你既是不想要,送我也成啊……” “你家又不差这点钱,别告诉我你是要拿来瞧的。” …… 半晌后发觉自己早成了一片安静的背景,关何喉头一滚,只得转过身,缓步回到自己案几前,离得近的钟勇谋见得此情此景,也不禁探头过来问他: “怎么,你惹她了?” 关何叹了口气:“好像是。” “哎,小四脾气好着呢。”钟勇谋宽慰道,“隔几日等她气消了就好,你别在意。” 他把书小心包起来,依言颔了颔首。 正侧身要坐下,不想有一人不慎被他脚一绊,踉跄往前栽了几步,险些没撞上柱子。关何站起身来,对着那人后背道: “抱歉。” 钟勇谋循声看去,一见此人相貌脸色瞬间一变,忙拿了东西悄悄撤到个安全之地。 那人理了理衣袍,回身之时,瞅得关何已经若无其事地又坐了回去,怒意更胜,几步上前便将他衣襟一逮一拽。 “姓关的,你绊倒了人,还敢这么坐着?” 关何瞥了瞥被他揪着的衣衫,淡淡道:“我已经道过歉了。” 来者横眉瞪眼:“你道的歉,我认了么?” “认不认那是你的事。” “呵呀,口气不小啊。”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