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的只有脏乱差吗?”摄影师说,“我看到的只是另一种人生。” 项西不懂,盯着照片看了挺长时间:“我的人生也在这里面吗?” “在啊,我的人生也有一部分在这里面,”他说,“我在这里的一个月人生。” “太虚了诗人,”项西想了很久,笑了起来,“你只是看戏的,你不知道这里的人生是什么样的,要知道了你肯定不想知道,有出息的杀人放火没出息的偷鸡摸狗,更没出息的张嘴都喊不出声儿来。” “你挺有意思的,跟其他的人不一样,”摄影师很有兴趣地说,“有机会我们再多聊聊。” 不过后来他俩没机会再多聊聊,这次聊完第三天,摄影师的钱和卡都被偷了,一起被偷走的还有装着各种人生的箱子。 于是他被迫离开,走之前给了项西一张名片,说以后联系。 项西把名片放在了同奎胡同的那间破屋子里了。 没过几天,他看到平叔拿着摄影师那个据说十来万的相机在摆弄,当然,里面的人生都已经没有了。 他还感慨了一会儿,还真就是看戏的人眼里的人生呢,眨几下眼,就被抹掉了。 其实说起来,他也爱看戏,主要是闲的,除了给平叔上供,余下的时间里他都有些无所事事,于是别人看他,他也看别人。 比如程博衍,不过程博衍不稀罕看他,他想看程博衍,人家也不让他看。 简直没地儿说理去。 寒假结束之后,平叔的家人走了,项西又回到了17号。 挺没劲的,就这么重复着的无聊生活。 下午他出去转了一圈,自己一个人,没跑远,怕碰上驴脸的人。 驴脸跟平叔一直有仇,具体什么仇却没人知道,他俩自己估计都不知道,无非就是你抢了我的活儿我占了你的地儿,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特欠抽。 但以前两边的人碰上了也没这么提裤子上去就打的,项西感觉这里头应该还有些别的事儿,就最近的事。 平叔没让他知道,平叔已经开始防着他了。 项西皱着眉啧了一声,他也不想知道。 推开屋子门的时候,项西看到屋子里坐着几个人,除了平叔二盘,还有几个认识但不熟的人。 项西心里有些吃惊,这些人跟平叔不是一个圈儿里的,平叔属于混混圈儿,那几个,是随时要犯大事的圈儿。 他扫了一眼屋里的人,没人说话,他转身又出去了,蹲在墙边看对面墙头上的野猫晒着太阳挠痒痒。 “小展,”过了一会儿,身后的门开了,有人探出脑袋叫他,“去弄点儿吃的。” “叫谁?”项西回过头,这人他就见过一次,二盘带过来的,“叫我?” 那人扒着门,笑了笑:“怎么,还有谁啊?” “去你妈的谁想吃谁自己弄,”项西叼着烟继续看猫,什么熟的不熟的都敢过来就指使他了,“老子没空。” “操!”那人脸上挂不住,一踢门走了出来。 “老四,”里面有人叫了他一声,“干嘛呢,喝茶。” “弄不死你。”这个叫老四在项西身后骂了一句,转身回了屋里。 项西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溜达着走出了大洼里,在路口的快餐店里要了几份快餐,让给送到17号。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