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默念。 孟焕之想着心事,怀中温热的娇躯又十分不老实,一时嫌热蹬掉被子,一时胳膊冰凉又直往他怀中转。他忆起新婚时,她定是发觉自己浅眠,才缩在自个的被窝整晚一动不动。不知从何时起,她不再拘紧,在自己面前肆意说笑。 孟焕之伸手无意识间按到一处柔软,平坦光滑,他盼望了许久,迟迟等不来上天的馈赠。妻子从初次来癸水已有两年多,每回都是他在细心调理,常年把脉,绝对身子无异状。他只能叹一句时机未到。 从妻子想到将来会有的孩子,再想到如何护得小家的安宁。孟焕之的思绪最后飘到朝堂上,该是约见韩兄,两人深谈一回,最好能劝动挚友离开燕京事非之地。 次日晨起,知言听孟焕之说可以带她出城游玩几日,顺道住在韩家别院时,都快乐得跳起来。 “真的?”知言仍有点不敢置信,眼睛发亮追问好几遍。 孟焕之边整理着官袍,语气肯定:“时间尚说不准,年内总有机会。” “可是.......”知言追问道:“你在翰林院的差事怎么办?” 孟焕之捏捏妻子的鼻头,言语轻松:“告两三天假定无问题。” 哼,谁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知言再为孟焕之做最后的检查,耳边热烘烘的气息低语:“去了别院,娘子莫忘了应诺过的事。”她抬首看到一本正经的脸说着无耻的事,戏语:“伪君子。” 孟焕之当仁不让收下伪君子的称呼,借机轻薄了知言两把,在她怒目而视中,带笑出门去了翰林院。 ******* 含章殿空旷的偏殿中,虽候着数十个内侍并宫女,全都屏息凝气静默无声。 孟焕之手捧书卷站在殿角候了许久,透过沉重的楠木宫殿门隐隐传出争吵声。声音细长的是杜尚书,高亢激动的是安大学士,带有南方口音的是宁阁老,一一听过去董阁老和冯尚书都有发言;最后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半世履历沧桑掩在平和的语调中,缓缓道出。 虽未得亲见,孟焕之也能猜测到秦敏面色无波,正从容不迫向圣上总结廷议各项事宜。 圣上轻描谈写一句一锤定音,雷霆万均,无往不利。 一道木门,却是云泥之别。殿内的人可是倦了,欲抽身却不能;殿外的人闭目億想其中玄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兰台之上,隔着一扇华贵的木门众人各怀心思。学堂之上,夫子正摇头晃脑教稚儿习学忠君。 才总角的孩童依样画葫芦念着圣人说学,虽然他们不明白其中道理,却也知道学好功课,考中科举,骑马做高官的道理。周而复始,从未有停歇。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第131章 千头万绪 今天的廷议争论激烈,内阁两派互不相让,从北境用兵到黄泛区如何接济,再到江南各省赋税,两个派别全都据理力争互不相让。虽隔着沉重的木门,也有只言片语落入孟焕之耳中,结合他平日细心留意,事情大致也有定数。 北境异族事隔三十年后再次兴起,屡犯边境,边民不堪其扰,举家迁往内地。临近几个省份本就今年欠收,一下子又多出来如许流民,个个束手无策:一无能力全盘接下安置;二若处置不妥当,流民变匪民也是大有可能。各州府如雪花般的奏折加急送到燕京请求朝廷拨粮拨款,此其一。 其二,内阁诸老大多都主战,但派何人领兵、何人留守京中负责京蓟防卫成了争执焦点,不外乎英国公和宁远侯两家为主力。兵权最来为天子所重视,又事关东宫与诸皇子争斗,半点马虎不得,一时也无定论。 其三,黄泛区历年的老话题,淹了又重建家院,周而复始,本不足奇。今年恰逢罕见秋讯,暴雨倾盆下,冲垮河堤,凛冬将至,这万万灾民的去向也成了周边各州府的头等大事。 其四,江南十三州联名上折,今年赋税征收大有锐减之势。原因无他,原本纳粮交租的农户将田产挂靠在各大士族名下,这些大族家中都有做官之人,历年积有余威,可免交赋税,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官府奈他们不得。 综以上各因,今年国库收入少了三成,开支却一项减不了,反而要多与往年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