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王沉吟片刻后,说道:“法子倒也不是没有,十七郎可记得立太子后陛下曾经大赦天下?当时便有罪臣获释。虽说施氏一族犯了谋逆之罪,但毕竟祸不及妻儿。且再过个一两年,陛下心里头气也消得七七八八了。如今皇太孙还未立,不过估摸着也快了,到时候皇太孙一立,若十七郎向陛下求情,摆脱罪臣之女的身份应该不难。” 谢十七郎颔首道:“此法甚好。” 说着,他对施瑶道:“还不起来多谢闲王?” 施瑶登时明白了谢十七郎的意思,他这是在给她找机会呀!顿时,施瑶将今日谢十七郎在成衣铺子里折磨了她小半个时辰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她心中满满都是感激之情。 她施施然起身,本想欠身行礼的,但脑袋的发簪太重,她只好微微颔首。 “多谢王爷。”随后,她举杯行到闲王的食案前,又道:“阿瑶敬王爷一杯,再次感谢王爷。”说罢,她一饮而尽。岂料抬首饮酒时,头顶发簪太重,一不小心,往后踉跄了几步。她连忙以手相扶,脑袋一晃,又向前倾去,还不小心甩出两支步摇,不偏不倚地落到了闲王的辣油汤羹上,登时溅起了油珠子,污了闲王月牙白的衣裳。 施瑶终于稳住了脑袋。 然而,在她见到闲王衣裳的红油时,她整张脸都红透了。一时半会,支支吾吾的,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反倒是脸蛋越来越红,不过须臾,已经红得像是傍晚的夕阳。 看着辣油汤羹上的金步摇,施瑶觉得自己可以跳进那一碗辣油汤羹里了。 幸好闲王宽宏大量,轻笑道:“阿瑶的感激之情,本王感受到了。如此郑重,委实让本王受宠若惊。”他对谢十七郎道:“我马车里还有干净的衣裳在,容我先去更衣。” 他起身对施瑶道:“你不必介怀,头一回有人这般对我表示谢意,倒也有趣。” ☆、第5章 .24| 闲王离开后,雅间里便只剩谢十七郎与施瑶两人。 谢十七郎唤了小厮进来收拾。 施瑶则默不作声地坐回自己的席位上。片刻后,小厮收拾完,换了一张新的食案。新的菜肴也陆续上了来。闲王还未回来,雅间里有些沉默。 此时,谢十七郎道:“待回去后,再给你添两支新的金步摇。” 施瑶一直低垂着眼,也不吭声。 谢十七郎又道:“阳城里的首饰都是些俗物,你若看不上眼,我让人从燕阳带些回来。”尽管刚刚施瑶丢了脸,可没由来的谢十七郎却很是愉悦。不过如今瞧她闷闷不乐的模样,他又不禁想出言安慰。 似是想起什么,他有些笨拙地道:“阳城里有一家甜食铺子,是波斯人开的,里头卖的三角糕闻名遐迩……” 很小很小的时候,父母尚在身边,阿妹也才三四岁。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彼时还只是个少年郎的他每每惹哭了阿葭,便会带她去吃甜食。阿葭喜爱甜食,然而母亲不允许她吃太多,每次阿葭嘴馋时必会悄悄地来找他。他那时也算稳重,也不会拂母亲的意,唯有惹哭阿葭了,逼不得已的时候才用甜食安慰她。 再后来父亲与母亲归隐田园,将阿葭也带了离开,只留下他一人。 此法也有十余年没有用了,如今用起来颇为生疏。 施瑶抬起眼。 她道:“郎主如此戏弄阿瑶,心情可愉悦?” 施瑶终于开口了! 这句话她埋藏在心底很久很久了,之前她一直在默默地为谢十七郎寻找借口,想着他一定是为了帮助她才做出这些戏弄她的事情。堂堂一位王爷,堂堂谢家十七郎又岂会做出这种无聊的事情? 然而,她想错了。 谢十七郎就是能做出这么无聊的事情!让她反反复复地换衣服,将她打扮成老妪,还让她像一个疯婆子似的去见自己的意中人。 她是主公! 所以她忍了!可是人的忍耐性是有限的!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