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后,她仍旧选择背负着仇恨活下去,可是当被她视为仇人的人也离去了,她竟然迷失了活下去的理由。 下了飞机后肖芊芹直奔医院而去,寒风刺骨地拍在脸上,即使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也丝毫不起作用。 赶到重症监护病房时,华云裳刚刚经历完惊险的抢救,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她还在昏迷中,紧阖着双眼,嘴唇也不见血色。 肖芊芹在她身边坐下,守了整晚。 天蒙蒙亮时,华云裳终于回复了意识。 肖芊芹看到她慢慢将眼皮睁开,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叹着气唤了一声:“妈。” 华云裳一双大眼睛里布满血丝,盯着她看,渐渐泛红,眼泪从眼眶里默默地溢出来。 以前不论她送肖芊芹什么东西来讨好她,她都只是客气地说一声“谢谢婆婆”,从来不肯开口叫她妈,曾经她一度以为女儿因为她做的那些事而记恨讨厌着自己。 听她叫一声妈,已经成为她现在一声的心愿。 华云裳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嗓子太痛发不出声音。 肖芊芹给她倒了一杯水,她喝完之后才艰难地开口:“对不起,琬儿……我一时犯傻……” 肖芊芹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华云裳想了一会儿,又失魂落魄地说:“你说我是不是克夫的命,先是徐叶,再到陈信延,现在是陈立旬,一个个都不得善终……” 肖芊芹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低声说:“别胡思乱想了,再多休息会儿吧。” 她的话似乎是一颗定心丸,华云裳不再说话,又缓缓地闭上眼睛。 透过清疏的月光,肖芊芹静静地打量着病床上那张脸。 以前肖芊芹一直觉得她是个被岁月遗忘的女人,美得叫人羡妒,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终究也老了,虽然依旧美丽端庄,但眼角的细纹已经遮挡不住,显露出多日的憔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陈立旬出事的那天吗?那个她自以为不屑一顾的男人最终也离开了她,可她并没有因此而得到解脱。 从鬼门关走过一回的人或许真的会发生很大的改变,看待事物也有了新的角度。 出院的那天,华云裳突然对她说:“琬儿,你想要自由吗?” 扶着她胳膊的手微微一怔,肖芊芹问:“什么意思?” 华云裳抬头望着窗外的阳光和枝头的嫩芽,对着身旁的她说:“如果……你想回中国的话,就回去吧。” 肖芊芹许久没吭声,天边的云飘忽而过,她听到她继续说:“自从徐叶死后我就一直活在枷锁里,对外界的一切感情都麻木不仁,这个枷锁不是别人施加的,是我自找的,现在我居然还想用这把锁来锁住你,我真是错的一塌糊涂。” “对不起,琬儿,我为我之前所做的一些强迫你的行为而道歉,我不是一个好妈妈,尽给你做负面的榜样,以后……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不会再拦着你。你可以回中国……也可以去找你喜欢的那个男孩子。” 说完之后,她就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答复。 肖芊芹沉默片刻,最终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以后再说吧。” 她确实很想念自己的家乡,想念那里的一切人和事,但多年过去,这种*已经没有初来这里的时候那么强烈,况且华云裳现在这个样子,她也实在放心不下在这个时候离开。 今年或许注定是个多事之秋。 暑假即将来临时肖芊芹顺利地修完了自己的所有学分,正在犹豫是毕业工作还是继续读博士的时候,噩耗就这样不期而至。 电话里肖妈的声音微微哽塞:“肖肖,你奶奶快不行了,你抽个时间回来见她最后一面吧。” 从法兰克福飞往首都的十个小时航程里,肖芊芹一直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 从来没有觉得在飞机上的时间这么漫长过,她多耽搁一分钟,奶奶的时间就少了一分钟。 到达首都后再转机,航班竟然晚点,兜兜转转了十几个小时,肖芊芹终于在午后抵达目的地。 在z州的机场,她刚提完行李准备离开,突然肩膀上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 身后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你是……肖姐?”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