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 苏钰人小,看着柯志喜总是瑟瑟发抖的害怕,一路上,连话都没有跟楚姮说几句。 楚姮深感无聊,盯着面前邋里邋遢的柯志喜,打开话匣子。 “柯大叔,当年你瞎了眼睛,怎么就想起了开棺材铺呢?这打磨棺材,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啊。” 柯志喜听声音是个清脆悦耳的姑娘,想到是那位同行的县令夫人。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莫看莫看,我这幅样子,怕是吓到你。”这遮掩的动作,倒让楚姮惭愧。 楚姮的声音放柔了些:“世人百态,柯大叔不必自卑。虽然你眼睛看不见,但是会做棺材扎纸人,那些东西你教我我都学不会呢!” 她这番话让柯志喜愣了愣。 柯志喜道:“夫人聪慧,这等活计要学肯定学得会。只是太过粗劣,还是不要学的好。” 楚姮微微颔首:“便听柯大叔的。” 谈话过后,柯志喜放开许多,他抬起头,给楚姮道:“其实我以前只是做白事,不会做棺材扎纸人什么的……瞎了之后,生活拮据,以前一个老朋友便找关系,将我带去棺材铺做活,久而久之,自己摸索着也学会了。不仅是做棺材,还有扎纸人、做白幡、做寿衣……香蜡纸钱什么的是别处买来的,那个我实在不会。” 楚姮问:“棺材铺以前的老板呢?” 柯志喜答道:“老板前年病逝,棺材铺被我就盘了下来,赚不了多少,糊口倒行。” 楚姮看了眼身侧的苏钰,她咳了咳,问:“柯大叔,其实有一事我不知当不当问?” “没事,你问吧。” “你当年和李仲毅……当真关系极好?” 柯志喜有片刻语塞。 他长吁了一口气,感慨道:“好啊,好的不得了。我和他是多年邻居,两人又兴趣相投,不论是喝酒、赌筹,都能玩儿到一块去。我母亲病逝那年,李仲毅守着我寸步不离,生怕我忧思成疾出什么事……后来他说:‘老柯,如果你死了,我就替你养你爹和你弟弟。’”思及此,柯志喜黯然垂首,“如今我爹和我弟弟都得病死了,倒只剩下我在世间苟延残喘。” 曾经兄弟间的真挚许诺,如今情随事迁,已变成浮光幻影。 柯志喜心有所感,忍不住道:“夫人,我柯志喜一辈子没什么文化,更没念过几天书。唯一能背下来的一首诗,还是当年李仲毅教我的,你猜是什么?” 楚姮摇了摇头。 她想起柯志喜看不见,忙又道:“怕不是‘床前明月光’?” 柯志喜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淡笑:“是处青山可埋骨,他时夜雨独伤神。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来世未了因。” “这是苏仙写给其弟的《狱中寄子由二首》,颈联和尾联。”楚姮下意识的说道。 柯志喜略惊讶的说:“没想到夫人连这么偏僻的诗句都有造诣。” 楚姮笑道:“苏仙诗词,众人皆知。” “夫人谦虚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