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事你别管,让冬杏跑一趟吧,你的任务只有守着夫人。”墨台烨然理了理下摆,笑道:“在房里呆久容易生闷,不如我们也去梅苑赏赏景吧。” 说罢,他浑然不在意春莲诧异的表情,悠然步了出去。 时值开冬阳月,离冬至尚远,若说梅苑赏景,也只有数株早梅可赏,花朵零散且无香,无非是观奇吐新,求个韵胜群卉,端个风露之姿。 墨台烨然深知毒玄有事没事就喜好往屋外跑,据春莲回报,哪怕对着一面影壁,她都能呆坐上大半日的光景。不知情的人还道他的妻主是极为风雅之辈,但他心知肚明,她根本就是在躲他,与其与他同处一室,她情愿风吹日晒。 思绪一转,墨台烨然朱唇掀起,轻笑出声,只是笑意未达眼底——据他所知,毒玄体质阴寒,相当怕冷,所以早早就换上了软裘,他倒要看看,她能在瑟瑟寒风中坚持赏多长时间的景! 甫踏入梅苑,阵阵冷风掠过,墨台烨然抬手拢了拢金丝盘领,但随后风中传来的细碎声响打断了他的动作,几乎是立刻的,他循声跃去,几个起落就将春莲甩在了身后。 风中传来的是笑声,一个女子的笑声,那个声音,他非常熟悉,只是那样的笑声,他不曾听过…… 园内的早梅,孤芳标致,掩冉半开,娉婷绚红,丽质鲜妍。 映日的梅下,靠坐着一位身着月白裘袍的女子,玉簪盘髻,肤色白皙到几近透明,五官并不出众,第一眼没有惊艳的冲击,但看久了竟让他感觉舒服,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眼中没有*,仿佛对任何事都无所求,似乎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想,又似乎因为什么都想过所以才不想的。 在墨台烨然的印象中,她没有愤怒,没有喜悦,微笑对她而言,仿佛只是一种表情,所以——她不该笑的,不该笑得如此愉悦,不该笑得如此肆无忌惮,至少……不该是对着他人笑。 当春莲赶到的时候,她看到的是面无表情的主子,她不禁心中一凛,目光飞快移向梅树下毫无察觉的男女——女子是她家夫人,而男子……她还真认识,是墨台氏一旁系亲族送入府的,说是做伴当,实则应是内线,同其他宗亲外戚送来的人一起,被主子安排了在外院帮忙。 当她家夫人笑得前俯后仰的时候,春莲不小心瞄到她的主子的眼底寒气聚敛; 当她家夫人轻佻地说道:“……心已成魔的,已经不能算人了,应该称之为‘妖孽’”——春莲清楚地看到她的主子细致光洁的额面抖动了一下; 当她家夫人亲手将一块糕点送入男子口中的时候,春莲开始认真地思考,要不要到城南替夫人订棺木及寿衣,牌位还要刻上“因赏花不慎而英年早逝的墨台毒氏”。 ☆、69睨姻缘梅子青待黄(夫妻窘章)2 毒玄今天的心情不错,难得的不错。 在脱离“生死门”的这一个多月,她承受的是双重压力——一边是不可能轻易饶过她的药光,另一边是意欲不明的墨台妖孽。名副其实的夹缝中求生存,而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努力调整自己的心理状态。 说到这儿,她不得不顺便诅咒一下那个布置新房的混蛋,每当她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总会误以为自己被抓回了门派的“霁月苑”,害得她夜夜恶梦——如果只是恶梦也就算了,然而,真正可怕的是,当她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一睁开眼睛,就必须面对明显有起床气的墨台妖孽,打死她都不敢承认她因为做恶梦而惊扰了他。 午后时分,她来梅苑只是图个清净,没想到会遇到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呃,姑且称面前这位浓妆艳抹的年轻男子为“路人甲”吧——一来是因为他反复强调自己只是恰好路过的;二来是当他以帕巾半遮面,期期艾艾报出自己闺名的时候,她根本听不清楚——一个躲在树后自我挣扎了将近半个时辰,然后飞快跑离,接着提了一个食篮回来,明明气喘如牛却偏要摆出散步时的悠闲样子,死撑着说是与她偶遇的路人甲。 单单随便聊了几句,毒玄就已判定对方不具威胁性与攻击力,所以她仍坐在这儿,没有赶人或走人的打算,甚至还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表现。 “……夫人,奴家真的只是路过,奴家……可以坐在这儿吗?”路人甲挣扎了好久,终于说出口了,他低垂着脑袋,以眼角偷偷打量毒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