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顾不上赵义,急忙上前抱住女儿。 娇娥睁大双眼,说不出话来,胸口和手脚都变的冰凉,喘不上来气。 阿母在耳边不停的叫着,耳蜗里阵阵轰鸣,接着是阿父的脸凑了过来,她一下惊醒过来,喉头咯咯的响了几声。 那些都不是梦,曾经真的发生过,那是她赵娇娥的前世。 不能再这样可怜虫脚底泥一般的过一生,眼下最要紧的是不能再叫阿母被休回家去。前世就是从阿母被休开始,祸事连着一桩接着一桩,如果是阿母在主掌中馈,阿父也不会和那严家没完没了的有瓜葛,最后无奈在狱中服毒上奏,以证清白。 林氏抱着女儿,哭的伤心,面上涕泪横流,头发散乱,很是狼狈。 见妻子这般模样,赵义心下也有些恻然,软和了许多,接下来的话便有些说不出口。 “阿父”,娇娥轻声唤道。 慢慢的呼吸了几下,心情也逐渐平复,顾不上安慰母亲,一能说话,娇娥便向阿父急急解释:“阿父,阿母是为了娥儿才将姬妾们都卖了,她们无事吵闹,怎么劝都劝不住,还把我推下了池子,害我大病了一场。” 说完,又轻轻咳了几下,接着道:“阿父,定是有人在您耳边说了阿母卖了姬妾,却没有告诉您为何而卖。家中后宅不宁总不是好名声,那日您不在家,她们打的一团乱,全然不顾严家二娘子在场。阿母也是怕日后被您的同僚得知,有损官声,便当着严夫人的面将姬妾们发落了。” 前世后母经常用这些话来堵赵义的嘴,娇娥搬来用的很顺手。 赵义想想,后宅不宁的名声确实会影响官途,在大汉朝做官,官声非常紧要。 自武帝时期,大汉便开始推崇儒学,儒家认为,管不住家便管不住百姓。许多高官因为风评不佳被罢官的也不是少数,自个一心向上爬,定然不能被此拖累。 “阿父,阿母为祖父祖母守过三年孝,您不能总把“休弃”二字挂在嘴边,传出去与礼不合,风评不好。” 娇娥依旧软软地说,赵义的脸有点发红。 林氏渐渐止住了哭声,看着女儿被吓成这个样子,一醒转来就在赵义面前解释。内心暖呼呼的,却也明白过来,此时不该斗气,应将此结解开。 声音里有着压不住的气恼:“夫君的小妾个个都是心头好,我怎么敢欺负她们。只是我身为大妇,尚且纺织不断,家里的绣活都是我在做。她们倒穿金戴银,没事就争风吃醋,搞的后院鸡飞狗跳,那日竟不知为何,分成两拨打了起来。丁姬和黄姬倒是乖觉,只是在一旁看热闹,还时不时挑拨两句,让人家打的更欢。” “女儿那日穿过院子,去接严大人家的二娘子,却被推搡到池子里。若不是救的及时,你的女儿只怕已经没命见你了。这动静闹的如此之大,你的同僚怕是都知道了。我若还不将她们都发落了,这个大妇也没有脸面做了,日后你家宠妾灭妻、后宅不宁的名声若是传了出去,这丞相史还怎么做?” 越想越气,林氏又加了句:“夫君一回来,不问青红皂白,就为了小妾们口口声声要休我,你的嫡亲女儿却是半点都没放在心上。人人都说父慈子孝,你为人父亲的也要先慈了再说。” 听到后面觉得不太对味,娇娥连忙扯扯阿母的袖子,莫要火气又起来了,这样前面的话便没了效果。 赵义脸上青白黑红,换了好几次颜色。过了半响,找出个话头:“女儿身体还需要静养,你好好照顾她罢,我先去换了衣服。” 看着阿父有些尴尬的背影,娇娥的心情觉得好了许多,她笑眯眯地望着阿母,总算走对了一步,阿父和阿母都收敛了脾气,没有大闹。他们不会逞一时之气,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阿母狠狠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她娇呼一声,用双手抱着头,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控诉地瞪着阿母。 林氏又有些心疼,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问道:“好孩子,这些话……你从哪里学来?” 不由得林氏不生疑,娇娥落水之后有些过于反常,性情大变,说话也越来越有分寸,刚才说赵义的那些话,句句软中带硬,有理有据,让人不由得有些欣喜,也有些不安。 睫毛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像是受惊的蝴蝶扑闪着翅膀,轻启红唇,娇娥有些犹豫地道:“我听大表哥和大哥读书,学了点来着,严家二娘子也经常偷学她阿母怎么说她阿父。就这样学会了,阿母不会怪我吧。” 林氏有些心疼地将娇娥搂紧了些:“怎么会怪你呢?好娥儿,自打落水后,你整个人都不对劲了,阿母很担心你。” “你能为阿母着想,想出来那些话来说你父亲,阿母疼你还来不及呢。” 这时娇娥的一颗心才放下,她幸福地闭上眼睛,往阿母的怀里又缩了缩,深深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