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猛身体微僵,垂在身侧的手指攥成拳。下一刻,他就听到了漠尘带闷闷不乐的声音:“将军……” “怎么了?”宇文猛抬手盖住漠尘箍在他腰上的手指,听出了漠尘声音里的害怕与难过。 果然,小狐狸还是会怕他的。 漠尘又带着些难过的语气开口,说:“将军,我们帮王爷找到人后,就回去吧。” “嗯。”宇文猛淡淡道。 漠尘听着宇文猛这漫不经意的回答,觉得男人肯定是没懂自己的意思,便绕到他面前,蹙着眉认真道:“将军呀,我的意思是,以后我们也不出来做好事了。” 这句话就让宇文猛有些愕然了,他也微微皱眉,问漠尘:“为什么?你不想成仙了吗?” “我想啊……我想和将军一直在一起的。”漠尘语气怏怏,愁眉不展的,小脸上满是担心,还有宇文猛一直不想看见的恐惧和害怕,“可是将军你是神仙啊,神仙是不能干预人间界的事的,那个骨墨说的对,你会遭天谴的。” 这些日子,漠尘每天都和宇文猛待在一起,他觉得这是他从记事以来最幸福的日子,但就因为太乐不思蜀了,漠尘差点都忘了宇文猛和他是不一样的。 就拿今夜来说,宇文猛灭了那红瓷收藏屋里的火,如果那火按着原本的途径是烧不死的人,那宇文猛灭了就灭了;可如果那火今夜一定会带走几个人,宇文猛岂不是救下了他们? 假如宇文猛因此欠下业债,之后天界追责,他要该怎么办? 漠尘很怕宇文猛被天界的人抓走,逼迫他们两人分开,或是天道降下天劫谴责宇文猛,他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越想越害怕,现在便抱着宇文猛的腰可怜巴巴地央求他:“将军,我们回博物洲去吧,我会每日去洲上找花树浇水的。或者回小竹楼,我们就一直待在那吧?再或者……或者我们去镇魔塔?我看云枝上仙那有好多书,我帮他理书,也算是做好事吧?” 其实若不是因为他们已经答应了宴宁小王爷一定要帮他找到那位卞公子,漠尘现在就想拉着宇文猛跑了。 而宇文猛听着他的话怔忡着,有些不太敢相信原来这就是小狐狸一直在害怕的事,但是他心里的确是在欣喜,欣喜小狐狸害怕的并不是他。 他喉结滚了两下,再次开口时声音有些艰涩喑哑:“那样功德树的叶子,会长的很慢,也许一百年都不一定能长得齐。” “没关系的。”漠尘只怕宇文猛不肯答应他,绞尽脑汁地想着理由,还站直了保证道,“功德树的叶子总会长齐的,我会努力修炼,努力不靠功德树渡劫的,将军你要相信我。” 宇文猛扯了扯唇角,低声道:“好,我相信你。” 漠尘得了他的保证后,脸上的担忧的神色才褪去,绽了笑颜说:“那我们一帮宴宁小王爷找到人后,就回去?” 宇文猛还是笑着,说:“好。”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漠尘眼里,宇文将军近几日是特别俊的,更别说他们今日还偷偷在厢房里“私定终身”了,此时被男人这样温柔地凝视着,他的脸就有些红,低着脑袋说:“那将军……我现在想沐浴可以吗?” 方才漠尘心里藏着事当然没空去想其他事,现在事情解决了,他却反悔说想沐浴,漠尘自己都觉得他是有些过分的。 但是男人却愿意包容他所有的任性,不管他提怎样的要求,都是宠溺地说:“好。” 于是漠尘又肥了点胆儿,仰起小脸说:“我一会还想梳毛毛,可我梳不到脑袋上的毛毛,将军你可以帮我梳吗?” 漠尘听人说过多梳梳头发,头发就能长得快,他老是被那个骨墨说丑,漠尘便想也给自己梳毛,希望这样能让毛毛长得快些。 可他也没忘记上次宇文猛给自己梳毛梳得是有多丑,所以他说完这句话后顿了顿,又小声地求着宇文猛说:“将军……你帮我梳好看一点嘛。” “好,我把镜子放在你面前,给你看着梳好不好?”宇文猛勾着唇,替漠尘理了理耳旁的散发。 “好啊好啊。”漠尘眼睛蓦地亮起,点头如捣蒜应道。 宇文猛见他这样便差人送来了一盆热水,让漠尘变回小狐狸的模样给他洗澡,毕竟如果漠尘是人形的话,他不能保证自己能坐怀不乱。 而漠尘泡在热乎乎的水里,由宇文猛伺候着洗澡,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哪怕狐狸小脸上满是白毛,也能看出他现在十分高兴。 宇文猛掬水往他身上浇着,皂豆的香气随着腾腾的白雾热气在屋里散开,被宇文猛嗅到时叫他又怔忪了一会,继而垂眸望着在他面前毫无防备摊着白肚皮的小狐狸,缓缓道:“……漠尘。” “嗯?”漠尘听见男人唤自己,便睁开眼睛答应。他黑漉漉的眼珠像是琉璃似的,灵动又漂亮,里头倒映着烛光和宇文猛的身影,他微微歪着脑袋,狐吻两旁的胡须沾着些水珠,随着他说话时一起颤动:“什么事呀,将军?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