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叶央过来,就是因为这个。叶央不敢拖延,扫过一眼后点头道:“都记住了,我马上准备人手。”无非是监视几位大人的人际往来,还难不倒神策军。 于是叶安北放了心,顶着在朝中交恶的压力,接着去大理寺了。 “线索又细又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理出个头目。”叶央半是抱怨的长叹出声,一侧头发现怀王殿下又在走神。 这些天他总是这样,旁人看不出来,叶央却是清楚得很。只有和人说话时才勉强撑出一副温和的态度,若是片刻没人离他,立刻就把脸沉下来。当然了,他温柔时和发怒时表情都差不多,温柔时说不定还更吓人些。 雨大了一些,淅淅沥沥地淌下屋檐。商从谨剑眉星目,一双眼睛黏在地上,被叶央问了两次才回神,“我是借着寺卿大人的由头过来的,他一走,我也不好多呆了。” “嗯……有道理。”叶央爽脆地点点头,手一挥道,“那你赶紧回去罢,等会儿雨又打了。” ……怎么能这样呢! 商从谨张大眼睛,哑口无言。难道,难道阿央不应该留一留他? 非常没有待客之道的叶央,还催了一遍:“愣着做什么,早些走啊。” “……我,我还是陪你疏理一遍已有的线索好了。”商从谨磕磕巴巴地开口,顿了片刻,走开几步拿起叶安北之前用过却没收拾起来的纸笔,沾了些墨汁,像是要把接下来说的内容一一记录。 直到这时,叶央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句话有点赶客的意思。不过不怪她,在军营久了,每天要面对的都是一群糙男人,她若是想让手下勤快些,就不能只说一句“你们看着办”,得把命令清晰准确地表达出来。 时间一久,什么小女儿家含羞带怯的心思都没了——真的不怪她。 不过看商从谨那副样子,的确很有意思。他一不自在,就会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根,只那张脸还冷冰冰的。 叶央轻笑一声,换了个坐姿,开始步入正题:“起因是太仆寺的马种一点点消失,文大人死于羽楼的不传之毒魂色销,跟素和炤是同一种,所以能断定是他们下的手。” 商从谨点一点头,在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下,“文大人和羽楼有关。” “羽楼的线索也出现在画楼中……”叶央叹了口气,可惜将那里守了几天,一无所获,除了找回叶晴芷,“但画楼并无异状,若文大人和反贼有牵连,那里恐怕只是个接头的地方。” 和着雨声,她的右手食指敲打着桌面,不自觉敲出一串军校里的晨鼓节奏,“军器监的人显然也不清白,居然敢在宫中下手。查得再细,也不知前朝余孽还有无残存,也不知文大人是否被他们所害。” “前朝……余孽?”商从谨提笔欲记,笔尖落在纸上,点出了一滴墨渍,才觉得不对,追问道,“你说什么?” 叶央和他一样疑惑,重复一遍:“羽楼残部联合前朝世家,企图谋反——难道不是这样?” “难道,是这样吗?”商从谨将笔架在砚台上声调犹豫,凝神想了想,眉头皱起,隔着几步的距离和她对望,蓦地紧张起来,“坏了!我们着眼的地方不同,也想偏了!这一招,怕是使错了!” 什么意思? 叶央从他的脸上读到了太多紧张,开口时总觉得声音飘得很远,不像自己发出来的,“你是说,谋反幕后人,并不是前朝皇帝的旧部?” …… 多事之秋,当真为多事之秋。 泥沙淤积,黄河改道,本是每朝都会面临的问题。但大祁备战在即,这问题就更严重了些。最关键的是,又赶上了地动,虽无百姓伤亡,可难以加固河堤,造成的损失也不少。 只不过凌驾于这个消息之上的,是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女子乱政,才会致使黄河震怒,我朝危矣!”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