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了一声,发现嗓子哑得不行。 “靠!先人板板。” 低低咳嗽着,她咒骂一句,想摸摸脑袋,这才发现手脚都捆绑着,根本无法动弹分毫,怪不得这一觉睡得浑身酸软,这般难受。 “哪个龟孙子整老子,赶紧混出来!” 她拔高嗓子又喊了一声,仍是没有人回答她。 蜷缩在潮湿的黑暗地面上,她安静了片刻,竖起耳朵倾听,仿佛身边有流水沿着岩壁滴下的声音,除此,别无其他。 “喂,人质要死了!救命啊。” “……” “想鸡飞蛋打怎么的?老子说,老子要死了!” 这一回总算有动静了。可与她预计的不一样,动静不是来自外面,而是在她的头顶上方。隔着一段距离,传来了低低的议论声。 “好像那小子醒了?” “什么小子,头儿说是个姑娘。” “要不要瞧一眼?” “管她那许多,由着她吼。” 大眼珠子瞪着,夏初七仰头望着头顶上方,心下讷闷了。难道她如今被人藏在地窖里?是谁干的?不见了她,赵十九该急死了吧?人家绑了她来,却绑而不杀,醉翁之意肯定不在酒,而在赵十九。 无数个问题,在她脑子里打转。 靠坐在石壁上,她慢慢适应了黑暗,总算看出些所处之地的轮廓来。是一间方方正正的石室,面积不大,四周好像没有门,她应当是被人从头顶吊着放下来关押在这里的。 也就是说,出路只有头顶一个。 吸了吸鼻子,她被空气里的腐臭味儿熏得鼻子快要堵死了,又仰起头来瞅了瞅,好不容易才将蜷缩的身子直起来,像个僵尸似的跳着,跳得地面“咚咚”直响。 “上头的哥子,我肚子饿了,来点吃的。” 她说得极理所当然,上面的守卫也是理所当然不理会她,由着她呐喊。但她是一个脸皮极厚的,自认为最大的优点就是会找存在感,别人不理她无所谓,她理别人就好。 她不停的跳动,室内回声极强。 “喂,我可实话告诉你啊,我是夏廷德的侄女,亲的,亲答答的亲,你们难道不知道?” “哎哟,你们这些蠢货,我叔父要晓得你们这般虐待我,不给我吃,不给我喝,到时候掉脑袋的可是你们,去,我们一家人打架,你们掺和进来,能落着好吗?” “聪明的人,赶紧给姑奶奶来点吃喝。” 她不停的哑着嗓子大喊,故意拿夏廷德试探。 当然,她并非胡乱咬人,只依她看来,目前想整她,且有便利从大营中掳出她来的人,除了夏廷德,不做第二人选。果然,她说起夏廷德的时候,上面的人很快就安静了。 然则,对方像是犹豫,仍是没开天窗。 夏初七跳累了,又“吭吭哧哧”地喘着气坐下来,脊背有些渗冷汗。心下诅咒着那挨千刀的,她开始痛苦呻吟。 “我肚子痛,我要死了。你们头儿是不是叮嘱过你们,我这个人质极是重要,千万别出了茬子?哥子们,懂点事吧,我若有个三长两短,不要说你们的脑袋,便是你们家头儿的脑袋都保不住。” 一个絮叨的人到底有多烦人,只有真正试听过的才知道。头上的守卫终是耐不住性子了,在一阵石料与铁链摩擦出来的“咔嚓”声里,黑漆漆的头顶传来了一簇光线。 那是火把。 火把的光线下,还有一张不耐烦的年轻脸孔。 “不要吼了,要喝水是吧?” 黑暗里呆久的人,看见光就像看见了亲娘,夏初七像只长颈鹿似的伸长了脖子,点头如捣葱。 “对对对,要喝水要吃饭要出恭要活动活动筋骨要……” “得得得,闭嘴!” 那人被她念得狂躁无比,阻止了她的话。 头顶上的光线消失了,人脸也消失了。夏初七瞪大了一双眼睛,极是沮丧。难道就这般被人抛弃? 不曾想,未几,天窗再次打开,一个人沿着绳子吊了下来,他腰上佩马刀,手上拿着火把,身上穿着兀良罕的兵卒甲胄,蹙着眉头将一只陶罐递给她。 “喏,先喝水。一会才有送吃的来。” 夏初七斜瞥过去,奇怪地看着他。这人明显说一口流利的汉话,偏生却穿着兀良罕的服饰,看来果然是他那个便宜二叔干的,至于他的鬼心思,她用膝盖也能猜出来——借刀杀人。 眨巴下眼睛,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 “小哥,你看这般捆着我,我怎么喝水?你喂我?” 那年轻兵卒年纪不大,被她媚眼一飞,愣了愣,似是有些脸红,但仍是把陶罐递了过来,准备灌入她的嘴里。可夏初七脑袋偏着偏着,左偏右偏,不管怎的都喝不上,有些着急了。 “小哥,你看能不能先给松松绳子?”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