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良?” 尤良行并不应声,偏黑的出租车里,不知是阴影太浓,还是夜色太深,他的神情严肃到和平时判若两人,其间康圣哲和他的对话全被忽视,直到进了牙科医院,医生建议可以补牙,尤良行才在和医生的问答中勉强说了几句话。 夜间急诊,康圣哲嘴里磕破了皮,边说话边吐血很具有震慑效果,医生开绿灯给他连夜补牙,看完情况一连感叹好几句。 “被打成这样挨了好一顿揍吧,看你还是学生,当学生要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啊,打架掉牙多痛,你看着吧,这牙补上以后过几天更痛,不过没别的办法,只能忍着。” 话落在康圣哲耳朵里作用微乎其微,他天生痛感迟钝,完全没在怕,可尤良行则不然,这话听完,脸色变得比刚才还要可怕。 耽误了整整一夜,康圣哲才走出完整的医疗程序,因为医生建议叫他预防牙疼尽量少说话,康圣哲不得不重新操持起自己的手机便签,像第一次和尤良行面基时一样,有话要说时就随时伸出手机打一句。 不能说话和不想说话的人在一起,空气安静的不像话,整夜的沉默,康圣哲从一开始的忐忑渐渐转变为胆战心惊,他扯扯尤良行的袖子,递上手机。 ——我们去哪儿。 尤良行顿了顿,终于开口:“去公寓,你明天别去军训,在家休息。” 不用军训自然是好的不能再好,可牙疼能请的下军训的假吗?像是知道康圣哲在想什么,尤良行简单而冷淡道:“我给你请。” 校学生会长发话,效果一锤定音,康圣哲急忙乖乖点头,然而无论康圣哲态度如何,尤良行都面色都没有一点改善。 康圣哲沉默片刻,不再嬉皮笑脸故作轻松,他冷静打字:——良良,你是不是生气了? 尤良行道:“我没有。” 康圣哲一顿,摇头:——不,你就是生气了。 整整一晚上的沉默,康圣哲又怎么看不出尤良行的情绪,闹出这么一场闹剧,不是一句谁认错就能掀过不谈,虽然尤良行无心伤人,但康圣哲确实受了伤,康圣哲将心比心想想就知道,尤良行的心里必然比面上看上去更加难受。 ——是我不好,良良,对不起。 尤良行平白盯了这话好几秒,脸上毫无表情,半晌,他坚持了一整晚的冷漠忽的被打破,鼻音一滚,压抑着焦急和怒火道:“你懂什么。” 康圣哲自然不会懂他,他可以猜想出尤良行的自责,却感受不到这一整晚尤良行煎熬的情绪。 懊悔、惊讶、自责、担忧,这一切都抛去不谈,尤良行最鲜明最尖锐的感受是…… 他害怕了。 他被康圣哲的受伤吓到,惊魂未定,上下楼帮忙办手续时,尤良行的手都是颤的。一双打拳打了十年都没有颤抖过的手,竟然在意外打伤康圣哲的时候颤抖起来…… 尤良行和康圣哲不一样,康圣哲这人面上嬉笑不着调,可满嘴是血受伤吐出一颗牙时依旧冷静自持,而他却方寸大乱,整整一个晚上,没有一刻是冷静的。 尤良行失态了。 从未有过、甚至想象不到的失态。 尤良行侧过头,面上的神情让康圣哲徒然一僵,康圣哲再没精力拿手机打字,他拽住尤良行双手,忍着嘴里的疼痛道:“良良,你听我说,这就是意外,谁都不是有心的,都怪我,是我非要和你开玩笑,你别生气,别生气好吗?良良?” 康圣哲这一句话受了牙疼得影响坎坎坷坷,他的手因为情绪急躁而不分轻重,力道扣在尤良行手上压得人生疼。 尤良行静了好几秒,竟想不明白为什么康圣哲要和他道歉,他皱眉道:“我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