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年那个小豆丁白白胖胖, 看着像团可以捧在掌心的雪球,如今却大变了样。少年的身子恰好长开,好似柳树新抽的枝条,柔中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青涩韧劲。 对于他这种久居塞外, 鲜少见到春.色的将士而言,一枝无主的新柳, 足够诱惑、引人攀折了。 “不同陛下说笑了。”戚云克制了腾跃而上的一股子邪火,平静道,“陛下一路颠簸,不如早些歇下。” 宜青失望地看着他松开了按在自己肩头的手, 后退了半步。 原来戚云只是同他说笑……他还以为今晚就能开荤了呢。 “辛苦戚将军了。”宜青闷闷道,“将军也早些歇息罢。” 戚云转身,正要离开帅帐,忽的听身后人又轻轻喊了一句:“戚云。” “陛下还有何吩咐?” 宜青蹬去鞋履,盘坐在软榻上,掀起眼帘瞥了他一下,又飞快垂下:“朕害怕。” 这帅帐空空荡荡的,就摆着一个兵器架,刀剑棍戟反射着如雪冷光。他忍不住脑补刀下亡魂前来索命的场景,心中战战。 戚云一掀下袍,单膝跪在榻前,只手按在那床白狐皮铺就的毡毯边沿,声音隐忍:“陛下是在命臣侍寝一一” “不,没有。”宜青连声否认。才说完他便后悔了,这种时候矜持什么,为什么不答应啊。 话已出口,他又不便收回,还得找借口搪塞:“朕、朕是想桓太傅了。” 戚云:“桓殷?” 宜青解释道:“这几日赶路,都是桓太傅陪朕睡在马车里。如今他不在身边,朕有些不习惯。” 他盘坐在软榻上,拥着厚实的毡毯,将夜间的寒气都隔绝在外。加上要在戚云面前撒谎,心中紧张,一张白嫩的小脸上很快浮起了红晕,看着很是腼腆,像是戏台上咿咿呀呀唱着调子的白面小生。 戚云方才被压下的邪火又升了起来。 他冷笑一声,缓缓道:“陛下怕是见不到桓太傅了。” 宜青立时紧张起来,推开身上的毯子,一把攥紧了戚云的衣襟,急道:“你没把太傅带回来吗?” 戚云这一骑上虽然只带了他,但与他同行的应该还有塞北数十骑,多捎上一个桓殷绰绰有余。难不成……桓殷途中伤势加重,不幸离世了? 桓殷虽然为人迂腐,却是剧情中助他们收复帝都不可或缺的智囊。况且这几日桓殷对他照顾有加,若是不幸亡故了,宜青心中不免难受。 他低下头,许久没说话。 戚云不耐烦地扯了扯前襟:“怎了?” 宜青知道以对方这种巾帼女将一一虽然性转了,那也是忠肝义胆的将领一一的人设,一定不喜欢哭唧唧的男子。他其实也没想掉眼泪,但这具身子的泪腺像是有些毛病,眼眶一湿就打不住。 “没、没什么。”宜青哽咽道,“朕想起太傅对朕的好,心里舍不得。” 好像不只是泪腺,连嗓子也有毛病。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