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有成全情敌的度量。 彼此都了解对方,知道对方怎么做的理由,他也就不再调侃,只道:“只望你莫要做得太过分。” “这事对你没害处,否则你怎么会容忍?”他轻声道,“至于先前,她会选择我,还是因为在她心里,我痕迹更深。” “伤痕也是痕迹哪。”耶律祁笑得意味深长。 “能留下伤痕,也是因为在乎。”他不以为意,“在意,才会有伤害。” “如此自信满满,”耶律祁指着他,“真当她没心没肺?” “她什么都有。”他答,“因为我会为她拼尽所有。” 耶律祁似乎震了震,半晌道:“何必当初。” “不得不为。”他语气听来没有任何后悔。 耶律祁不说话了,半晌苦笑道:“真是个怪人……” 他却岔开话题,“东堂那位三殿下,需要一个教训。” 耶律祁立即来了兴趣,“不妨参详参详?” 喁喁交谈声渐低,再被夜风吹走。 …… 凝雪阁内,锦衣人站在铜钱前,飞刀要从铜钱的方孔穿过,射出八尺距离,击碎紫蕊心口水晶片而不伤人。 锦衣人对拉丁文道:“把你估算的尺寸报出来。” 拉丁文仔细看了看,唰唰写了几个数字。又对锦衣人道:“那个……最后一个尺寸……没法定……” “那个就算了。”锦衣人笑得诡秘,“我本就是要着好玩的。” 景横波不依了,“不行不行,你糊弄人啊,你一个护卫随便看看,定的尺寸怎么能准确?错了可是人命关天!” “我这护卫,天生一眼看尺寸的本领。”锦衣人道,“你可以试试。” 景横波不信,连量了自己食指中指和脚丫子的尺寸,那拉丁文还真报得一口不差。 景横波无奈,一抬头看见穆先生从窗口跃了回来,便道:“你去哪了?怎么忽然跑了出去?看见什么不对吗?” “刚才有人混进了护卫队伍,”穆先生道,“似乎是我影阁的某个敌人,我瞧着身形眼熟,就想抢先出手,不过还是给人跑了。” 景横波挑挑眉,看他一眼,道:“现在的人,都越来越狡猾了。” 穆先生笑一笑,那边锦衣人不耐烦地拍着细细的柳叶刀,道:“开始。” “你控制不住力度,或者故意做手脚怎么办?”景横波有点紧张。 她信自己的尺寸没问题,却信不过锦衣人人品。 “如果这是在我国内。”锦衣人淡淡地道,“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 “装逼谁不会?”景横波立即道,“如果不是你有人质在手,你现在已经是个阉人。” 锦衣人叹口气——这几个女人到底从什么地方来的?个个牙尖嘴利,毫无女子温良贤淑教养,那地方的男人们,一定很倒霉。 “祈祷你的尺寸准确吧。”他道,“如果你报了八尺,实际上八尺一,我那多进去一分的匕首,正好要一条命。” 他掂起细如柳叶的匕首,走到那些铜钱前,正要出手,忽然道:“哎呀,忘了一件事。” 随即他转身从桌上拿了一条黑布,歉然对景横波道:“先前蒙了你的眼睛,现在当然应该也蒙上我的眼睛,这才叫公平。” 景横波默默咽下一口血,决定在解救人质之后再和他斗嘴或者暴打,不然这家伙分分钟报复的节奏。 锦衣人手一抬,面前中文奉上的盒子里的柳叶刀,齐刷刷飞起,赫然也是多角度控物的节奏。 紫蕊在微微发抖,命运悬于一线,不能不紧张,却咬牙不敢乱动,生怕乱动影响了水晶片的位置,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锦衣人出手。 手指连弹如拨弦。 咻一声,电光一闪,“嚓”一下,水晶片破裂,柳叶刀钉在水晶片上,下面就是紫蕊受激颤动不休的眼球。 紫蕊“啊”一声,一头冷汗。 景横波捏紧了手指。 锦衣人手指轻弹如逐羽,“咻咻咻咻”连声,飞光白电,纵横交错,悬吊着的铜板被劲风带动叮叮连响,伴随着接连不断的水晶片碎裂的啪啪之声,和紫蕊无法控制的低低惊呼。 室内光芒飞掠,气流浮沉,锦衣人乌发微微散开,眉飞入鬓。而铜板水晶交击声响清脆如碎冰,音色俱美。 如果不是紧张担忧着紫蕊的情形,景横波都会觉得,这一幕亦如画。 不过她没心思欣赏,因为现在正是良机。 锦衣人蒙着眼睛,正全神贯注施展他的手段,他这种人无比骄傲,不会故意作弊失败,甚至会尽力做得完美,不出问题还要追求最美的声光电效果。 所以只有这时候,他是不可能再掌控全局的。 景横波和穆先生对视一眼。 两人紧紧盯着锦衣人的飞刀,最后一柄刀,正咻地穿过最后一枚铜板,击碎紫蕊大腿动脉上的水晶片。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