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荷咬牙,鼻尖上都冒着细密的汗珠:“帮我叫小二拎两桶热水过来,顺便……拿几块干净的棉布。” 说完这话,苏青荷忍耐不住地蹲下身子,指甲紧紧地扣住木制门框,才能不让自己一头栽倒。 段离筝平生最恨睡觉被人打扰,若是大清早地被人吵醒,他往往都会阴郁一整天,然而不知为何,在看到她因痛苦而紧紧蹙起的眉头,那股郁气瞬间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 这时住在他隔壁房的容书闻声走了出来,见状:“少爷,苏姑娘这是怎么了?” “去拿热水还有干净的棉布,”段离筝沉声吩咐,瞧见苏青荷那双可盈盈一握的赤足,因为痛苦,十只粉嫩的脚趾紧紧地向内攥起,垂下眼补充道,“再拿一只暖手炉过来。” 容书刚应了声转身走开。而段离筝只见苏青荷眉头愈皱愈深,握住门框的手渐渐无力,身子直直向前倾倒。 出乎她意料的是,她没有摔在冰冷的地板上,而是陷入一个温厚坚实的怀中。 苏青荷不知道她是怎么被他抱上床的,只觉得神识涣散间,始终被一个坚而有力的臂膀托着,鼻尖处环绕着淡而清冽的沉香味。 段离筝看着床上蜷缩成个小虾米的人儿,眼里闪过一丝阴霾,昨日还好好的,今天怎么突然成了这副萎靡样子? 当他瞥见苏青荷身下褥子上的一块殷虹时,有什么在脑中电光火石般地一闪而过,随即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继而耳根处迅速地染上一层红晕。原本沉静如潭的眸子像被丢进了一颗石子,荡起了微不可查的涟漪。望向苏青荷的目光,带着一丝讶然一丝无奈,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容书一手端着热水,一手抱着暖炉进屋时,便瞧见了自家少爷“含情脉脉”地看着苏青荷那幕,当即惊得一个手抖,差点没把热水泼出去。 容书一边忐忑地去瞥他的神色,一边把手中东西放在桌上:“少爷,我把东西放这儿了,苏姑娘还好吧?” 段离筝迅速地拉过背角,严严实实地把苏青荷连同那抹殷虹盖住,淡淡道:“嗯,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 容书抓抓脑袋,犹豫道:“我看苏姑娘好像病得挺严重的,要不要我去叫大夫过来看看……” “出去。”段离筝的语气已带上一丝寒气。 容书极有眼色地迅速转身,利落地走出去,紧紧关上门。 苏青荷虽然痛到有些迷糊,但还未到不省人事的程度,房间里他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感到被窝里被塞进来一个暖融融的物件,熨帖地靠在小腹上,应该是个暖手炉。苏青荷微睁开眼,首先便看见了那个靠在床边,坐着轮椅的身影,望向她的淡淡目光里带着满满的嫌弃。 苏青荷被他的眼神一烫,当时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一定是看见褥子上的痕迹了! 苏青荷简直快哭出来,慌忙撇过头,躲开他的视线,只觉脸上阵阵发热,心中有小人儿在嘶吼,真是阴沟里翻了船,一世英名尽毁啊!以后她还怎么面对这个毒舌少爷! 段离筝向来不是个会体恤别人心情的,此时此刻,他忽而觉着苏青荷脸红的样子甚是有趣,就像个煮熟的螃蟹,连脖子都是粉嫩色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蔓延开来。 在他印象里她似乎总是从容不迫,无论做什么事都有着十二分的运筹帷幄。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 苏青荷感觉他的视线还粘在自己身上,干脆缩进被子里,只露出毛茸茸的脑袋,闷闷道:“你也出去。” 面前的人恍若未闻。 “你听见了没?”苏青荷一着急就有些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