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舒王去露脸,那些人都会知道,他如今是舒王最看重的人。回去以后,拜帖和礼物就会如雪片一般飞进淮西节度使的府邸,各地依附于舒王的藩镇,官员也都会大开方便之门。 这是舒王对他忠心的恩赏。男人手中握有权力,便可以将千里江山都踩在脚下,随意决定一个人的死生。这种至高无上的滋味,他也想尝尝。 * 大夫交代嘉柔要静养,她便在房中安安静静地休息了两日。每日吃的东西很少,话也不多,仿佛又回到刚刚重生回来的状态。那个时候,她是对前途迷茫,现在却在思考,到底要怎样摆脱眼前的困局。 她已经给阿耶去过信,又专门给阿弟和阿娘也都写了一封信。但她那日跟李晔说过话以后,就再也没提要李绛或者他帮忙的事。 别说他们能不能帮得上忙,就算帮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再下一次呢? 开始时,她想得很简单,她觉得有姻亲这层关系,就可以让李家帮阿耶。可是嫁过来以后,看了李家跟武宁侯府的关系,跟卫国公府的关系,她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 世家联姻都是锦上添花,除非牵扯到自己的利益,否则出了事都是尽量撇清自己。更何况每个家族都绑着多少人的身家性命,一家之主更不是头疼脑热之辈。所以那时李晔没让她去求李绛,求了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她想只要能争取三五年的时间,不让吐蕃在这个时候立刻发兵,他们便能重修防线,重整军队,做好万全的准备。可怎样才能拖住吐蕃,却是个大的问题。 南诏也曾经风光过,当初吐蕃因为忌惮南诏的军队,被死死地困在积石山一带,不能前进半步。这些年,南诏的人心散了,凝聚力不如从前,所以屡屡被吐蕃所败。 她当真不应该被前世所知的事情乱了阵脚,一出事就想着如何寻找外援。真正能救他们的,只有自己。她也不想再把这个负担,压在任何人的身上。 想通了以后,她自然就好得很快。 李晔大概能猜到嘉柔的心事,却没办法去开解。 她无法把整个南诏的生死存亡托付在他身上的想法是正常的。毕竟在她眼里,自己就是个普通的谋士,没有扭转乾坤的本事。所以那句要帮她的话,落在她眼里,便不痛不痒了。她真正想要求的人是父亲,可父亲绝不会帮她。 屋里有两个病人,整日汤药轮番地进,嘉柔都觉得周围的空气里只剩药味了。她调养两日,就已经活蹦乱跳。李晔却依旧进药,大夫也是隔三差五地来诊脉,却不知药石难达的原因。 她觉着他这次生病,时间好像是有点长,精神也不如从前好了,夜里睡觉的时候,还会压低声音咳嗽。 嘉柔私下问秋娘,秋娘叹了口气道:“四郎君幼时掉入冰水里,本就是捡回一条命,落下满身毛病。这些年好不容易调过来一些,但身子还是比常人弱,生了病就不容易好,得拼命用药去压着。四郎君还不是个听话的病人,心思重。唉。” “可成亲那日……”嘉柔想起,那次明明也是几日就好了。 秋娘解释道:“那会儿郎君已经病了好一阵,是个尾巴了,连科举都是晕头晕脑去考的。” 就那样还能考中?嘉柔在心中叹了一声。 先是王承元,又是南诏,她自己就一直在给他找麻烦。她最先思考的永远是自己,是云南王府,把他放在后面。以后不能再这样了。而且他胸口上的淤青,也总不见消退,颜色反而更深了。她有点担心,又问秋娘:“以前在骊山的时候,郎君的身子都是谁照料的?我看府里给郎君看病的这个大夫,好像并不熟悉他的病情。” 秋娘点头道:“郎君换过很多名医,直到几年前遇到了一位……”她顿了顿,没急着往下说。 嘉柔却知道这位恐怕才是让李晔病情起色的关键人物,便催她:“你尽管说就是。” “那位大夫性情古怪,治病倒真有一手。他给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