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芙真恨不得翘起来抓个什么东 西扔他脸上去。 “急诊科现在归我管,我不能不去。”他有些愧疚地看着她虚肿的脸。 晓芙妈一忍再忍,直到忍无可忍,便爆发了:“我说小马,要搁平时,你工作怎么忙怎么不着 家,我们都能理解。可今天不一样,我们这丫头才为你挨了一刀,刚出手术室没一会儿,你把她就撂这儿算怎么回事儿啊?你什么病人他也不如自个儿老婆孩子重要吧?” 晓芙沉默着,母女到底连心,她妈的话真是说到了她的心坎上,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随声附和,那无异于火上浇油,就只能闭紧嘴巴,无声地流泪。 致远叹了口气:“您误会了!我是真想跟这儿陪着晓芙,要是事先知道,我怎么也得把今天空出来。但这事出突然,我不能就撂挑子——” 晓芙妈马上截断他的话,情绪十分激动:“照你这意思,我们丫头给你生孩子,还得拣你得空的时候?” 致远不愿意跟丈母娘起争执,还是在老同学的地盘上,索性沉默,只是太阳穴附近有根筋一跳一 跳的。 晓芙把脸扭向了一边,这会儿只觉得胸口那儿正烧了一锅热油似的难受,要赶紧泼出来,但她知道她不能。她妈已经开炮了,她要是再口出怨言,只能把事情往更坏的方向推。她就强压住满溢胸口的冲动和怒火,拼命想着她爸的教诲“任何时候你都不能阻挡在他和他的事业之间,不能拖他后腿”,然后一脸倦怠地说了句:“你去吧,别耽误工作。我这儿要有什么事儿,我就找赵主任。”她这话虽是说给他的,眼睛却并不看他。 他闻言却颇为惊讶地瞅着她,一时感动得不行,也不顾丈母娘正气咻咻地在一旁站着,就俯下身去拿嘴唇在晓芙脑门上贴了一会儿,然后温柔地凝视着她说:“我一值完班就过来看你。” 两人的脸离得这么近,她清楚地看见他的眼眶有些发红,这可是从没有过的状况,她心里的怒火一下灰飞烟灭了一半,她想叮嘱一句:小心开车。但她这会儿又实在不想张口和他说话。 目送他离去的时候,她清晰地意识到:从今往后,她和这个男人就彻彻底底地血肉相连了。 晓芙妈张口结舌地看着这一切。晓芙见状,赶紧安抚一句:“妈,你累了就先回去睡会儿,我一个人在这儿没事儿。” 她妈并不领情,而是恨恨地拿食指点着她,声儿都抖了:“张晓芙,你这糊涂油蒙了心的东西!你以为你老娘我还真指望他这么五大三粗的一个人在这儿伺候你啊?我就是想让他姓马的亲眼看看你吃的这些苦头,以后他要动什么花花肠子之前,都能想想你今天为他受的刑!我跟你说,你现在就是他手里的一块儿橡皮泥,他想给你捏成什么形儿就能给你捏成什么形儿!照这么下去,你呀,这辈子有你的苦头吃!” 晓芙什么也没说,破天荒头一回,她发自肺腑地不想和她妈犟嘴,她是真觉得她妈的话说得在理,可她真不愿意那么强拉着他不情不愿地跟这儿坐着,人在心不在的又有什么意思。她委屈地自个儿流了会儿眼泪,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几个小时后,麻药劲儿过去了,她在一阵扎心扎髓地痛中醒转了过来,四下里扫一圈儿,小姨正 在她床边靠着打盹,隔壁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让送进来一个新妈妈,睡得也正香。 小姨不知道正在做什么黄粱美梦,晓芙连喊了好几声,也没给她叫醒,倒是惊动了隔壁陪床的大妈,对着小姨一阵猛戳,才给她戳醒。小姨睡眼惺忪地瞅了姨侄女儿一眼,惊喜道:“丫头啊,你醒啦?” “我妈呢?”晓芙忍着痛问。 “回家给你做吃的去了,走了好一会儿了。” 说曹操曹操到,晓芙妈拎着两个保温瓶走了进来,看见女儿醒了,加紧几步过来了:“醒了?正好,赶紧趁热喝点儿白萝卜水,一会儿我扶你下床走走。” 晓芙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快十个小时水米未沾牙了,一口下去,顿觉舒爽,观音菩萨羊脂玉净瓶里的甘露也不过如此。但是刀口的痛却更加剧起来,她实在忍不住了,就哼哼唧唧起来。 隔壁床的大妈忍不住问:“你们没让医生给她上镇痛泵(bèng)?” 晓芙妈就含糊其辞地应着。 大妈马上一蹙眉:“哟,那孩子得多痛啊!” 晓芙妈就不说话,光嗯嗯啊啊的。 “什么镇痛蹦啊?”晓芙几乎是带着哭腔地问,“为什么不给我上啊?” 晓芙妈想想,方说:“小马不让上,说对你不好。”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