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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女儿轻轻叹了一口气。

    父女俩的关系现在缓和了不少,晓芙自打发现她爸天天喝稀饭的惨状之后,天天中午回家一趟,给她爸张罗饭食。她不会做饭,多数时候是去楼下食堂替她爸打饭打菜,偶尔也在外面买些熟食带回家,陪着她爸吃完午饭,把剩菜剩饭用保鲜膜封好,放进冰箱,把碗刷了,然后才回楼兰路八号。

    晓芙爸是学文的,也是个心思细腻之人,这会儿听到女儿叹气,不由看了她一眼。

    晓芙的脸立刻红了,有种心底的秘密让人戳穿的尴尬,于是将错就错地说:“爸,您白头发全出来了!”

    这下轮到晓芙爸叹了口气。

    自四十二岁上,晓芙妈就定期在家给他染头发,把他的头发弄得比在职的中央领导人还乌黑闪亮。自打日记本和喀秋莎事发之后,晓芙妈根本就不管他这些,没给他剃阴阳头就不错了。

    这会儿他那一头星星点点的挂霜,颇有点像雪后初霁的绿树林。

    “吃完饭,我给您染染吧!”晓芙想想说。

    “你会吗?”她爸笑了。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这么多年,早看会了。”

    古代史和现代史

    于是一吃完午饭,晓芙就替她爸围了一脖子废报纸,找来小刷子,染发膏,就忙活开了。

    晓芙爸感慨地问了一句:“姑娘,你就一点儿都不记恨我?”

    晓芙在他头上刷了半天染发膏,才说:“您就是养一个连的喀秋莎,您也还是我爸!”

    晓芙爸一和女儿提到这,就难为情,忙说:“嘿!哪壶不开你提哪壶!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从小到大,我对你这么高标准高要求,你就一点儿都不怨恨?”

    “怨过但不恨。”

    “唉,你明白就好!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也是恨铁不成钢,恨儿不成器啊。正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我也不要你有多高,跟小蚂蚁似的考进哈佛,光宗耀祖,反正你是女孩,也不能进我们老张家祠堂。但你也不能太怂啊,你爸我当年,数理化虽然也不咋地,至少我能混个中不溜啊。可你呢,你那数理化,就跟三块豆腐似的,拎都拎不起来——”

    晓芙一听这就满心烦躁:“爸,您要再说,我不染了啊!” 她手上的动作真的停下了。

    “你看看你,一说这个,就有抵触情绪!”晓芙爸这么找补了一句,还是乖乖地住了口。他可不想顶着个黑白头去赴当晚的相亲宴,跟阴阳卦似的。

    晓芙倒没把她爸的头发给染成阴阳卦,相反,她染得挺匀,就是太黑,怎么看怎么像假发套子。

    一向注重个人形象的晓芙爸在镜子里“欣赏”完女儿的杰作后,一个劲地质问:“你说你是不是成心的?是不是?”

    晓芙早已满心愧疚:“您这是我的处女作,我太注重于质,没考虑到量。”她也没想到她会好心办坏事。

    “你说你这把我弄得跟顶了一头黑马鬃似的,我可怎么出门呐?”

    “要不我给您找个帽子戴上?其实也没什么,今天去的都是家里人。而且诸位的眼神,肯定都在我小姨和马主任身上,不会在您的头发上!”

    “嘿哟,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

    那晚,谁看到晓芙爸的头发都先是一愣,然后都装作没看见似的该干嘛干嘛。心里都憋得难受的时候,晓芙三岁的大侄子一句话引爆了笑点,他说:“姨爹,你的假发明天借我戴一戴吧!”

    这小子边说还边拿小胖手在自己的秃瓢上胡撸了一把,看来他已经觊觎了那一头黑发良久。

    一桌人哗然笑开,连晓芙妈都没绷住。晓芙爸也只好红着脸陪着大家笑。

    晓芙妈一早就到了饭店,帮着张罗座位什么的。让她张罗也就是按照外婆的意思,把晓芙的小姨硬生生地安插在了致远的左首边。外婆和姥姥并排坐在上首,好把人家祖宗八代摸清楚,小姨已经入了一次火坑,不能再入第二次。

    晓芙作为晚辈,只能委委屈屈地坐在下首,眼睁睁地看着对面行动拘谨的小姨和表情淡漠的马致远。小姨的眉眼都点了彩,看上去比平时精神,不说话的时候也算是个文文气气的女人,就是脸上总挂着一抹少女初恋时的羞涩微笑。晓芙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人们总说小姨花痴:让外婆雪藏多年的小姨的情商永远停留在了十六七岁的那个花季。

    正看得愣神的时候,她听见M.dAOjuhUiShO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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