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部队大院的八零后

第9节


也不理谁,一路拍着头上身上的稻草灰回到奶奶家小院,发现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而躲避的眼神盯着他俩。

    下午的时候,鸿渐一个人在房里玩电脑游戏玩得正入神,寿星老太忽然把一张老树皮似的脸凑了过来,鸿渐吓得差点从长条板凳上摔下来。背已经快驼成直角的寿星老太,只齐他腰上一点,这会儿笑眯眯地咧开没牙的嘴,道:“我大孙拿着,别给他们晓得了!拿着!没事嚤!”边说边塞过来一个小红包。

    鸿渐一面推让,一面大喊:“晓芙!张晓芙!”

    晓芙搬了把搭着棉布兜的破藤椅在院子里闭目养神,闻声不耐烦地起身回屋:“鬼吼什么?”

    一看架势,好笑道:“太奶,这混球不是你大孙,你大孙腿摔坏了在医院躺着呢!”

    寿星老太很不满:“我给我大孙压岁钱也要问你啊?你天天一大早让他给你倒痰盂你问过我啊?”

    晓芙和鸿渐都愣住了。

    后来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晓芙妈。过去农村的厕所就是在牛棚里挖个大坑,放进去个没底的瓷水缸。晓芙妈蹲不惯,过去每次来,都在房里坐小痰盂,由晓芙爸一大早倒进牛棚的瓷水缸里。看来老太太这怨恨憋了二十来年,等到老年痴呆了才吐露出来。

    晓芙一时恶向胆边生,带着鸿渐去牛棚欣赏了一下没底的瓷水缸,鸿渐晚饭都没怎么吃得下东西。

    奶奶家虽然安了太阳能热水器,但没太阳它就没热水。晓芙没法洗澡,只能洗脸洗脚,奶奶端来一个木盆,兑上滚水让小夫妻俩洗脚。

    晓芙边脱鞋脱袜,边说:“我先洗。”

    奶奶说:“嗳,一起洗!小公母俩哪还分这个?”

    晓芙立刻就嗔怨道:“奶,你别喊我们小公母俩小公母俩的,我们又不是驴!”

    鸿渐在心里深表同感。

    “好,不喊!不喊!”奶奶把小凳子都给他们摆好了,两人只好坐下来一起洗。

    晓芙边洗脚,边就把一头长发散开来。

    奶奶坐在长条板凳上笑眯眯地摸着孙女儿一头黑油油的长发,和鸿渐说:“我们阿芙自小就喜欢打长辫子,八岁那年回来,和二愣子她姐睡了一觉,过了一头虱子。回城以后,她妈把她哄到理发店去把辫子剪了,为这,她扯开嗓子嚎了好几天。不剪能行?痒起来抓得头皮能出血。”

    晓芙想制止她奶奶也来不及了,这不是给鸿渐提供下一次对她进行人生攻击的素材吗?然而鸿渐并没有嘲笑她,只是拿双手在自己的板刷头上乱抓一气。

    奶奶把年前刚粉的一间屋子给他们俩睡,床是家里最大的一张老八杆床,白帐子上粘了好几块狗皮膏药。

    晓芙一进房就皱眉嗅着:“奶,这屋里怎么一股骚味啊?都辣眼睛了!白天我就想说了!”

    “没有哇。我咋闻不出哩?”奶奶也皱眉嗅着。

    晓芙寻着味儿走到了床后,不满道:“呀!奶,粪桶怎么在这儿?”

    鸿渐凑过去一看,是部队里头炊事班的小战士们浇菜园的那种装大粪的桶,只不过这桶是空的。

    奶奶说:“我早上才在河里涮过的!”

    “拎出去,拎出去。不然我哪儿睡得着呀?”晓芙嚷嚷着。

    奶奶说:“拎出去,你们夜里尿哪儿啊?跑茅房还不冻伤风啊?”

    “就搁这儿吧,我挺方便!”鸿渐忽然说。

    凡是大泡芙不乐意的事,他都爱干。

    晓芙瞪了他一眼。

    等奶奶出去后,两人拴好门上的插销,上床躺下。晓芙拉灭离她更近的灯绳,瞬间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间或传来一两声狗吠。

    没多久,鸿渐忽然感觉到她在黑暗中坐了起来,窸窸窣窣地一阵忙活,想起她白天说要拿枕头捂死他的话,警觉地问了一句:“你干嘛?”

    “脱胸罩,戴着这玩意儿,我睡不着。”

    身边那位沉默了两秒钟,忽然扑了上来:“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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