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宁笑着侧头,看一眼方明达。 后者顿时说:“这简单,我马上就让人送一条过来,只要十分钟。” 老爷子不置可否,哼了一声。 这意思,勉强同意了。 方明达呵呵笑一下,转身吩咐人送鱼了。 程砚宁将老爷子扶坐在客厅沙发上,自己坐在对面,开始清洁杯盏,烧水沏茶。 正当好年龄的少年,拥有一副令人惊艳的白皙英俊面容,端坐着的时候腰板挺直、神色收敛,气度尤其好。老爷子不是第一次见他泡茶,仍旧觉得他行云流水的动作是难得一见的赏心悦目,看了一会儿突然叹气:“怎么就没有你不会的?” 程砚宁放好茶盏,淡笑:“技多不压身。” “快高考了,很辛苦?” “还好。” “能得状元?” “十拿九稳。” 老爷子哈哈笑起来:“我还就喜欢你这狂妄的样子。” 闻言,程砚宁抬眸看了他一眼,纠正说:“狂妄是个贬义词,这里可以用自信。” “……” 老爷子感觉到一股来自文化人的鄙视。 懒得和他计较,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挑刺道:“没我泡的好。”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老爷子:“……” 突然间,他就不想说话了。 论起念书文绉绉说话巧辩什么的,他当然比不过程砚宁了,就他当年,吃饱饭就不错了,哪来的福气念书呢。因而程砚宁学习好这件事,无疑中就给他加分不少。 不过,他向来是个不肯认输的,喝了几口茶,拉着程砚宁下象棋。 等方明达让人将鲤鱼放在厨房再折回来的时候,被客厅里噼里啪啦的声音吓了一跳。 “不玩了!” 老爷子站在椅子边,没好气地说。 奇了怪了,明明他下的好,连续三盘都输! 他感觉到自己的面子,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岂有此理! 可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程砚宁却只是笑着问:“那就不玩了,我陪你出门晒晒太阳?” 一小会后,两个人出了屋门。 方明达唉声叹气地收拾好了散落的象棋,额上都出了一层汗。 在他看来,老爷子这性子实在太古怪了。 其实也不止他,方家所有人都想不通这曾经纵横安西的大佬抽了什么风,年龄越大人越糊涂,脾气越古怪,不搭理自己的三妻四妾众多儿孙,不要豪宅也不坐豪车,成天就喜欢与破烂儿为伍…… 长此以往,身边还能有人吗? 也就一个程砚宁,莫名其妙合他心意,偶尔能过来给解解闷。 思绪回转,方明达又去院子里照顾花草。 好一会儿,程砚宁扶着老爷子回来,让他去午睡,自己挽了袖子,下厨做饭。 这种老屋子,厨房就在一楼,方明达耳听着屋子里老人发出响亮的鼾声,扭个头又瞧见,隔着一扇木框大窗户,挽起白衬衫袖子的少年,系着围裙,忙碌却有条不紊的动作。 这个年龄,他学习那么好,搁在哪一家,都该是父母的宝贝疙瘩。 可他对操持家务下厨做饭这种事,却熟练至极。 真是难能可贵…… * 下午三点,程砚宁离开。 方老爷子将他送到门口,侧头问方明达:“十三最近在干什么?” “听四太太说,跟着老七学做生意呢。” 老七和十三,都是四太太生的儿子,也是这几年,方家最炙手可热的两个人物,前者精于算计,后者胆色过人,方明达说起来,自然带着两分笑意。 哪曾想,老爷子却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就他那点斤两,做个屁的生意!” 方明达顿时:“……” 老子骂儿子,没有他插话的份。 老爷子甩开他的手往屋里走,继续道:“都觉得我不管事了,无法无天了还是怎么着?这我还没蹬腿呢!去,打电话,让那个不孝子给我滚过来。” 方明达:“……” 前些日子家族聚会,他还表现出喜爱小十三的情绪呢。 老人心,海底针。 方明达这般想想,正要打电话,突然又想到刚才程砚宁来过的事,有些不确定地问:“小少爷最近在外面……” “看上阿宁的小女朋友了,不要脸正骚扰呢。” “……啊?”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