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些钱去娶。每天只能在外面蹭,有吃的蹭吃的,有女人蹭女人。蹭到多少算多少,实在蹭不到了,才靠自家。眼下这桩事若能办成,得个几百贯钱,恐怕才能挣脱这蹭光白挨的命。 他从高处望着街两边的各样食摊,找寻着最不费钱又能解馋管饱的吃食,正在犹豫,桥根忽然传来一阵呼喝,扭头一看,一个贵公子骑着匹高马,两个仆役在前头开路,虽然街上挤满了人,那贵公子却不愿慢下来,两个仆役连声催喝着路人。黄胖看到,忽然想:那个汪石会不会也来过这里? 这州桥夜市是汴京、甚而全天下夜间最热闹的耍处。汪石又是年轻人,应该不会错过。听孙献说,汪石还有四个同伙,他平日有意避开,并不和那四人聚到一处。但他们五个人毕竟需要碰头,或是聚饮,或是商议事情。若去妓馆和酒楼,难免被人看见,但若在这夜市上碰面,谁会留意? 他们若是在这里碰面,会选哪里? 黄胖望着那条灯火长街,细细琢磨:路边人来人往,又吵闹,说话不便;拐进街两边几条巷子,里头也有一些食摊、食店,不过又太僻静,容易被人记住;最好不太闹又不太僻,那就该是那几条巷子拐角靠里的地方。 他顿时来了精神,走下桥,挤进人流,慢慢往前,不住查看街两边,每到一个巷口,便拐过去细看。五个男儿汉碰头,自然要喝酒,不会吃羹汤面食,熟食小菜或炙烤才相宜。他走到第三条巷子,见拐进去头一家是间炙肉店,店里不像街面上那么热闹,但客人也不算少,八张桌子只空了两张。而且果然都是男客在喝酒,只有两个女的,也是出来赶趁生意的歧路歌妓。这家店恐怕最合适密会。再一看店主,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正好。黄胖笑着走了进去,坐在靠里的那张空桌上,那妇人笑着迎上来招呼。 黄胖点了些鸡皮、鸡碎、腰肾、抹脏,又要了半角酒,他边点边不停睃着那妇人的脸,妇人却似乎不谙此道,虽始终笑着,却始终不见回应。点完后,她转身吩咐了炙肉的小厮,又过来摆放碗碟杯筷。接筷子时,黄胖有意摸了下妇人的手指,妇人手指立即躲开,神色也微有些不乐。黄胖知道此妇不对路,正事要紧,便不敢再造次。想起管杆儿常用的法子,心想可以借来试试。 他慢慢啜着酒,细细嚼着那些炙肉,一直等到店里客人大半散去,那妇人坐在旁边凳子上歇息,才开口问道:“这位阿嫂,我向你打问一件事。” “客官请讲。” “我有个朋友,正月间来的京城,说是欠了州桥夜市一家炙肉店的十文酒钱,让我帮着还回去。钱虽然不多,但我那朋友是个极诚心的人,从不肯白占人一文钱。我听他形容店面位置,又说店主是位极有风韵的阿嫂,应该就是你家吧。” “哦?是哪位客人?”妇人眼中闪出一丝亮,笑了起来。 “他二十七八岁,穿着华贵。来这夜市会朋友,大概是四个朋友。” “莫非是那位公子?他来过我这里好几回,都是来会朋友,他的朋友也刚巧是四个。” “哦?那就差不多,他四个朋友是什么口音?” “似乎都是江西人。” “那就更对了!我那朋友说,那十文钱是最后一回欠的,阿嫂莫怪我啰嗦,我再问一句,他们最后来你这里是哪一天?” “哎哟,我这店里每晚人不断,这可就记不得了,恐怕得有一个多月了吧。” “阿嫂再好好想想,究竟是哪一天?” “阿六,那五个江西客人最后来是哪天?你记不记得?”妇人转头问身后炙肉的小厮。 “我想想……该是二月……初九?对!就是初九!” “哦?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黄胖不由得站起身来。 “那天南街的吴大郎请人在这里喝酒庆生辰,还叫了唱曲的孙香儿,吴大郎强逼着孙香儿喝酒,说他生日是二月初九,必须得喝二九一十八杯,孙香儿喝不下,被他们灌哭了。客官说的那位公子,当时在一旁和他那四个朋友喝酒,看不过,跳起来骂了吴大郎几句,两拨人险些打了起来……” 由于是邱迁出的酒钱,陈小乙喝得烂醉。邱迁扶着他回去,陈小乙一路大声吼唱着俚曲,被管家听到,过来痛骂了一顿。 邱迁忙将陈小乙拖到炕上,陈小乙又吐了半炕。邱迁忍着恶臭,好不容易收拾干净,安顿陈小乙睡好后,自己才脱衣躺下。满屋的秽气散不去,他辗转反复,始终睡不着。 冯宝一个区区不上道的小牙人,匡推官为何要亲自去河岸边迎接?接到后带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这些事,匡推官看来是严令吩咐了家里的下人等,不许向外透露。其中究竟藏了什么重大隐情?若大家都闭口不敢谈,该怎么打问? 邱迁想来想去都想不出好办法,又念及姐姐和甥女眼下不知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