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在高地上建盖些临时的房舍,以防万一。 平七话说完见甘棠未有它令,只好收了自己的情绪,听令行事了。 共沉去了半日回返,回来时脚步匆匆,甘棠见他面色不好,心也跟着沉了一沉,“如何?” 共沉回道,“确如圣女所料,九族里只有两族愿意南迁入土方,余下六族,另三个城镇,连族官都不肯挪动,反倒是要让村民们一起杀生祭祀,乞求山神雨神喜怒。” 比她想象中要严重很多。 甘棠让武三进来,嘱咐他领三百骑兵,护送愿意北迁的两族入土方,余下共沉带来的匠人百工们也一并迁走,甘棠留剩下两百骑兵再等五日,五日后她调运的赈灾粮若能到,雨也能停,余下的人尚有救,若不能,也不肯同她一道走,是死是活,端看谁命硬了。 甘棠没想到族人撤离这件事给其余的百姓带来了这么强烈的冲击,她担心山洞里密封着的火[药受潮,打算上山去看看,沿途她里三层外三层有人守卫着,也有人肥了胆子冲上来要说话。 一个浑身脏污神情癫狂的中年男子, 说得癫狂激动,大概意思就是求她让雨停了云云,听起来很是悲怆。 看起来倒像她是个人人喊打的恶势力,这些受害者来朝她讨债了。 甘棠未有理会,只走过这男子身边时,见他面色潮红却浑身发抖,捂着腹部喘息急促,浑身都散发出一股浓创的恶臭味,脚步一顿,给他把了脉后微微变了脸,再三确认是疠疾后,脑子里便只剩祸不单行几个字了。 甘棠撒了手,示意身后的随从卫队们都后退,这才深吸了口气,朝面前的男子问,“你是哪个村镇的人,这样病多久了,同你一样症状的村民们有几个?” 男子似是未想过甘棠会停下且为他看病,又见她态度温和,干瘦的身子抖了抖,当场便嚎啕大哭起来,在她面前不住伏身哭嚎,“我是春村的子民,请圣女开宗祭祀,献祭山神雨神,毁了工事,向山神献祭,停了这雨罢,我一村一族总共三十余户人,全都受了罪痛,定是山神动怒,降祸我等了!我听闻圣女在此,这才冒死前来,求圣女救命!” 甘棠听得心都沉到谷底,定定神立马朝平七吩咐道,“我写一张方子给你,你速速入土方找付名,让他准备好药材,另派五十名巫医过来。” 平七急道,“此处刁民甚众,属下要保护您,不能走开!” 甘棠心里焦急,有如火燎,声音也紧绷拔高起来,“让你去便去!不要浪费时间!”疠疾和瘟疫本无区别,通常都是群体性疾病,历史记载中很常见,却能在几日间浮尸遍野的传染病。 甘棠示意男子起来,朝其余士兵沉声道,“听我令即刻封锁全城,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城中村落里若有死尸,无论是人还是飞禽走兽,皆就地焚烧掩埋,你们每人每日皆来府上饮一碗药,一经发现有疠疾病症者,全部送去土舍圈禁起来,不得随意接触。” 甘棠疾言厉色,又提了疠疾两个字,让三百余人齐齐变了脸,好在这些亲兵是跟随多年的亲兵,很快也镇定下来,也未有人推诿,左右师长分出两队,分头挨家挨户检查去了。 男子是甘棠亲自送去土舍的。 死亡的威胁和疾病的恐惧将人性的丑陋挥发到了极致,男子不断哭喊挣扎,起先只是眼里鼻涕混成一团地求她救命,后许是因身体疼痛又被告知要隔离,便不管不顾开始挣扎抓挠,嘴巴里不干不净咒骂声不止,这世上最难听的语言汇集起来,都没有这男子嘴巴里喷出来的恶心,将这一切因果都怪罪在圣女身上一样,付诸了最大的恶意! 甘棠听得气血翻涌,再加上手臂好几处被抓挠出血,那么一瞬间当真起了股一掌将此人打死,免得留其祸害人间的冲动。 甘棠钳着他的手,努力平复心里翻腾的怒气和恶意,尽量平静道,“这种病我能治,你莫怕!” “疠疾!瘟病!我得了温病!得了温病必死无疑,我要死了!都怪你这个妖女,是你这个妖女带来了灾祸!妖女!入你娘!” 他一口黑牙张张合合,愤怒让他的脸涨得发紫,叫喊癫狂,吐沐星子里带着恶心的味道,让甘棠胃里面翻江倒海,甘棠捏着他的手用力,一巴掌切在他后颈上把人打晕了过去,拖着人往土舍走,耳根总算清净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