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岔开话题道:“我只是在想,王爷要去接的那个什么公使,到底是什么人。” “西班牙的特使。”最爱卖弄的寡言立马接话道:“你不知道,听说如今西番那边,几个国家都快打成一锅粥了,他们是来咱大周求援的。” 这事儿翩羽也听过一耳朵,倒是一向不出门的无声无语不太清楚,便好奇地多问了一句。 寡言洋洋自得地给她们一通瞎解释:“听说是法兰西国出了个叛逆,叫破……破什么来着?” “拿破仑。”翩羽道。 “对,就是这名字。这小子胆子贼大,拿个破轮子就把法兰西的国王给赶出了法兰西……” “哟,这是造反啊!”无语道。 寡言如说书一般,气势恢弘地一挥手,“别打岔。总之,这法兰西的国王自然是不甘心的,他跟英格兰的女王是亲戚,就向女王借兵。那女王听说自家亲戚被人欺负了,岂有不借之理?正所谓‘帝王之怒,伏尸千里’,两家就兴兵去打那个拿破轮子的,偏还没打赢人家。这英格兰家祖上,听说曾拿了不少公主出去和亲,跟西番诸国都有亲戚关系,所以这回又拉了更多的亲戚来组团,西班牙便是其中一个……”说到这里,他疑惑地抓抓耳朵,“还是西班牙的公主拿去和亲的?”又顿了顿,“管他呢,总之,他们都是亲戚。前些时候不是法兰西的特使跟英格兰的特使在郊外决斗来着吗?那个法兰西特使,便是那个什么拿破轮子的派来的。想来英格兰这一伙,怕咱大周会向着那个拿破轮子的,这才又派了个西班牙的特使过来。” 这寡言,原也是半懂不懂,只把这反法同盟说得如三国故事一般,直听得无语和无言一阵半信半疑。 沉默看不过去了,伸手就拍了寡言一记,“又胡扯!通不是这么回事,竟叫你编排得跟个真的似的!”又催促道,“这些远在天边的事,关你屁事,还不赶紧做你的事去!” “这可难说,”寡言不服,“书上都说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得周湛在楼梯上一阵咂嘴,“啧啧啧,还‘国家兴亡’呢,你是英格兰的臣民,还是法兰西的臣民?尽是瞎操的心。” 翩羽看到周湛,那两眼便是一亮,扑过去站在周湛面前,抬着头问道:“那咱大周也要出兵吗?” 那亮晶晶的眼,惹得周湛的扇子再次落上她的头,“吃饱了撑的,打仗不要死人啊!‘远交近攻’,离着那么远,替他们打什么仗?咱们又不傻。” “那,那些公使特使跑来干嘛?是想劝咱大周出兵吗?”翩羽揉着脑袋问。 “能忽悠到人自然是最好,不行,也得忽悠一些钱粮。再次一等,至少也不能叫咱们帮了另一方。”周湛道。 “跟咱大周又没关系,”翩羽撇嘴,“出钱出粮都不划算。” 她这论调,倒是和朝中大臣们的相一致。周湛的扇子便又拍了过去,“你懂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不趁火打劫,简直是对不起自己。老爷子的意思……” 他忽地一顿。虽然知道在场的都是他的心腹,可他一向谨慎,却不知为什么,竟就差点对着这丫头说了机密的事。 “瞎打听什么?!”他的扇子第三次拍上翩羽的头,又回头问着沉默,“收拾得如何了?礼部真小气,竟不肯调用飞燕船。” 翩羽挨了打,原还在那里撇嘴不满着,听了这话,顿时两眼一亮,“那咱们是改走陆路了?!”——太好了! 周湛睨她一眼,“没飞燕船还有福船呢。福船虽没有飞燕船速度快,胜在稳当。”又道,“之前我托七哥给我造了艘飞燕船,听说已经拉回长宁了。咱们先去长宁,接了飞燕船后再去广州。” 翩羽的小脸顿时一苦。 “怎么了?”周湛问。 “没。” 翩羽抬起脸,那假兮兮的笑容,顿叫周湛一阵挑眉,却并没有追问下去。 这丫头,在他面前永远也藏不住话,就算现在不告诉他,迟早她都会告诉他的。 他微微一笑,那扇子便又拍上了翩羽的头顶,却惊讶地发现,开春以来,这孩子似又长高了一些。 *·*·* 这福船和窄长的飞燕船不同,船身很宽,因此进不来内河。 周湛的马车到了通海码头,且不管沉默等人怎么看着人将行李送上船去,他只管自顾自地跑去那栈桥边。 扶着那栏杆,望着眼前一望无垠的海面,闻着那带着海水特有气息的海风,他深吸一口气,忽地就想起新近传到大周的,西番的某首诗。 “世上最宽广的是海洋,比海洋宽广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广的,是人的胸怀。” 只是看着这片海,便叫人整个心胸都开阔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