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玄垂下眼睫,安静地望着她。 一阵寒风卷起,两人的大氅翻飞,在某一个瞬间碰到一起。 花灯里的烛火也随风摇晃,明明灭灭。 一个侍卫忽然上前,附在陆清玄的耳边说话。 陆清玄神色平静,点头让侍卫退下。 他等夏沉烟吃完一个元宵,才说:“娴妃。” 夏沉烟动作顿住,抬头看他。 “有刺客来了,随朕走。” 他的嗓音清和平允,仿佛在说“今日天气不错”。 夏沉烟眨了一下眼睛,放下汤匙,站起身,去拿桌上的花灯。 寒风席卷而过,小狗花灯被风吹跑,像蒲公英一样飞到远方。 来不及捡了。 夏沉烟看了看她的花灯,收回视线,跟到陆清玄身侧。 两人转到刚才的街角,侍卫立即接应,搀扶陆清玄上了马车。 侍卫不敢碰夏沉烟的手,宫人又尚未赶来。 陆清玄坐在马车内,俯身,朝夏沉烟伸出手。 “上来。”他说。 月色泠泠,照在他修长的手指上。 夏沉烟没有犹豫多久,将右手搭在他的掌心。 他的掌心宽大温暖,指尖带有薄茧。 夏沉烟被他扶上了马车。 侍卫放下车帘,马车朝前飞驰。 与此同时,车外传来打斗声。 陆清玄收回了手。 他神色很淡,眼睫微敛,像是在推敲这次行刺的主使。 他的手指上还拿着小猫花灯。 夏沉烟看了看他的花灯,又想起了自己被吹走的花灯。 “你要吗?”陆清玄忽然问。 夏沉烟抬眸看他。 他的视线不知何时已经停驻在她身上。 马车里的琉璃宫灯静谧地燃烧,他的面容优越出众,目光如同星河一般安静。 “多谢陛下,妾身不要。”夏沉烟说,“妾身更喜欢原来那盏。” 陆清玄没有再说,他将自己的花灯放到一旁。 不久之后,马车停下,一个粗大低沉的声音,在外禀报这次刺杀的应对情况。 陆清玄沉静地听了一会儿,然后说:“朕知道了,先回行宫。” 马车驶回行宫,他们又换乘步辇。 陆清玄将夏沉烟送到长秋宫。 夏沉烟笼着大氅,站在长秋宫门口,说:“今日多谢陛下。” 陆清玄垂眸看她,“今夜好好休息。” 夏沉烟应是,送走陆清玄,入殿唤来宫女,沐浴更衣。 她躺到床上之后,想起她的花灯。 她决定明日起床之后,派遣宫女再去街上买一个。 第二天,夏沉烟醒得比较早。 她正坐在妆奁之前梳妆,宫女进来禀报:“娘娘,大总管来了。” 夏沉烟让他稍候。 少顷,她出了内殿,看见大总管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他手上拿着一盏花灯。 和昨夜她被风刮跑的那盏一模一样。 大总管看见她,站起身,行了个礼,笑道:“这是陛下昨夜吩咐奴才去买的,奴才不敢耽搁,一大清早,就紧赶慢赶地送过来。” 夏沉烟看了一会儿花灯,才对大总管说:“有劳。” 大总管连声道:“不敢。” 夏沉烟命令宫女接过花灯,又让人给了赏银,送走大总管。 宫女说:“好漂亮的花灯,娘娘,要把它挂哪儿?”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