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长宁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但是气色极差,线条修长的白皙颈间依然有冷汗涔涔,我伏在床边,他安抚似的摸了摸我的头发,声音飘忽如游丝,我听他说,“我好多了,谢谢。” 自从知道他身体状况以后,我总是会刻意的跟爷爷讨教简单的穴位治疗的方法,虽然我并不想用到这些,但是总觉得说不定哪天我可以帮到他。 我努力磨去棱角,将自己在时光翩跹之中塑造成最适合他的模样。 慧姨叫了家庭医生过来给廖长宁挂水。 他换了一件浅灰的真丝材质家居服,靠在床头,微露疲态,慵懒松懈的听我说几句闲话。 我忍不住靠过去轻轻捂了捂他吊水的那只手,问他:“冷吗?” 廖长宁似是早已经习惯,“唔,还好。” 傍晚时分,有一个美丽的女士来探望他,她穿了一件水绿色的衬衣,白色的半身包臀裙,踩一双裸色七公分细跟鞋,乌黑浓密的如瀑黑发是浑身上下唯一的点缀。 慧姨冲我使了使眼色,示意我站起来跟她出去。 廖长宁抬起输液的手,向已经坐在床边上我刚才位置上的女士做简单介绍,“我之前跟你提过在连云镇的那个小妹妹。” 他又笑着对我站着的方向说,“翘翘,她是文敏,你叫她文医生罢。” 我十分敏感的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尴尬。 文敏站起来去看液体袋子的标签,又转眸对着我笑了笑,眼睛弯弯的像夜空中一轮美好的月亮,她的声音清脆俏丽:“你别听他的,叫我文姐就行,千万别见外。” 文敏就是之前在餐厅遇到的顾叔口中那个廖长宁的婚约对象。 我的骨子里实际是有深刻自卑感存在的,心中也有一闪而过的低落情绪。这几日如在云上的生活让我渐渐迷失了自己,却也能认清几分单凭一己之力所无能为力的现状。 理想就如漫步云端。 现实永远如堕深渊。 ☆、整个年少(3) 仿佛是在睡梦中,我便听到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微雨的早晨,还可以再多睡一会儿。窗子镂空缝隙中照射进一抹深灰色的晨曦,我的神智已经十分清醒,也早就养成早起晨练的习惯。 这种习惯一直持续多年,我从中获益良多。 我站在连云山庄的廊檐之下一边看细雨敲打枇杷叶一边戴着耳机跳健美操。有氧运动对塑造形体多有助益,所有的漂亮姿态都是背后下足了的苦工,我丝毫不会懈怠。 文敏昨天并没有留宿,她甚至没有吃晚饭就离开了。 这让我心底有一些卑鄙的窃喜,那种蘸着毒汁的恶劣的猜测和想法让我一个晚上都在做乱七八糟的梦,我使劲儿摇摇头,努力想赶走脑海里胡思乱想。 廖长宁从南边月门拐进来的时候,正看到我在摇头晃脑的踢腿,他笑着问我,“翘翘,你在做什么?” 我实在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看到他,整个人被吓了一跳,连忙停止了所有动作,把耳塞拿下来,问他:“你怎么起这么早?” 外面雨渐渐停了,他并没有撑伞,穿一件黑色正装,浑身有萧瑟的水气,似乎是从外面回来。 他好像是有点累,直接扶着身侧手边的廊柱坐在了我对面,“我昨晚上出去了,早上也睡不得了,所以过来看看你。” 我点点头,“哦。” 他又笑着问我:“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有点不好意思,一边给他用慢动作分解我刚才跳的健美操,一边不忘回答他:“我早上都会晨练的,因为下雨了,不能去跑步,所以只好跳跳操。” 他被我滑稽的慢动作逗笑了,摆手示意我停下来,又问我:“你平时喜欢做什么运动?” 我看他坐在廊下仰头注视我有点费劲的样子,只好也在他身边并排坐了下来,认真回答他道:“我喜欢跑步,游泳,健美操,瑜伽……我小时候跟爷爷打了好几年的太极拳,今年体育课还选修了网球。” 我又问他:“你呢?” 廖长宁想了想,说:“前两年比较喜欢骑马,”他停顿一下,又说:“这几年工作太忙,有时候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我也懒的动弹。” 我有些心疼,不满的嘟了嘟嘴,“《遵生八笺》有云 ‘运动以却病,体活则病离’,你现在老是生病就是因为运动太少的缘故。” 廖长宁不以为杵,无奈笑道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