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赶紧找点事做把这股子劲儿压回去,忽然想起了含凉殿那还有一个被自己撞残废的,翻出外公给带来的膏药,忙收拾收拾出门去了。 到了含凉殿,李连正坐在院里喝热茶呢,翘着个二郎腿,旁边儿还站着个小宦,云棠记得,是那天帮着去取药的。 李连一抬头,刚巧看见了云棠,“哎呦,姚大人,快来快来!”刚要起来迎人,却腿脚不利索,磕绊了一下又赶紧坐下。 “大人还是莫要起身了,我来也就是瞧瞧你,你瞧,我给大人带药来了,这是我外公的朋友一个郎中制的,您可别小瞧了它,这玩意灵,不比宫里头御医的差。” 说着掏了掏袖子,掏出一叠的膏药,个个包好了油纸,又拿细绳捆的整整齐齐。 “先把膏药那面在火上烤了,烤化了就敷,别嫌烫,这药不用总敷,晚上入睡之前贴上一片,第二天早上再换片新的,每日都这样,等这十六副用完了也就好了。” “十六副?八日?”御医都说还得一月,就她这药八日就能治好?算了算了,何必跟个小姑娘较真儿? 马上又换了副嬉笑的颜色,“既然这么的,现在正巧是早晨,要不姑娘先帮我敷上一副,我也瞧瞧到底该怎么弄。” 自己把人家撞的,人家这么要求倒也没错,云棠自然允了,又叫一旁儿的小宦拿来只蜡烛,把膏药在火苗上仔细烤了,这才敷在李连的脚踝上。 李连的脚被一个小姑娘捧着,不知怎的就有些不好意思,起先还盯着人家看,后来也不敢看了,直接拿起了那叠膏药,托在掌心仔细看着,突然咦了一声。 “姚大人,这五彩绳……到端午还差好些日子呢吧?” 云棠正担心他嫌烫呢,他倒是没什么反应,往那边一看,哦,原来是那根绳儿,她怕那孩子还要,也就帮着他收了起来,随手放在袖里,转眼又给忘了,后来又往袖里放了药,该是给夹带出来了。 云棠连忙抢了回来,简单把今早的事给李连说了,又无奈感叹,“才多大的孩子,咋有那么狠心的父母,这么小就送进宫来,给人家做奴隶,真是命苦……” 李连也点了点头,“这世界上就是没什么公平,这宫里的贵主挥霍久了也就麻木了,早就看不到人间疾苦了……” 他这话说的苦大仇深,没什么缘由,又突然觉得说的多了,苦笑一声,“你提起这孩子,我倒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什么人?” 李连贼兮兮地笑了一声,“我当你说,你可莫怕……” 云棠自诩从小胆子大,又怎么会怕他那个,不过她倒是也想起一人,“你说就是!” 李连又喝了口茶水,算是润喉,“就是在前几个月,大概三四个月以前吧,有个小太监被发现溺水死了……”故意用了阴森森的语调,云棠也未惊讶。 “你说的是小田?” “你知道?也对也对,你们小姑娘就喜欢讲这个,怕的不行,还想听……” 李连吓不到云棠,又有些失望,手指头磕了半天桌面,又转了转眼珠儿,“你猜我是怎么想起他的?” “怎么?” “那小太监还有些名气,因为有一双巧手,很会编织,很受宫妃和宫女们待见,尤其是和一个姓林的才人,这位才人当时得宠,眼看着就要晋位了……” 云棠攥了攥手心里的那条小绳儿,又突然想起海棠树下的小宦,不知道怎么,一想起那眼神就觉得压抑的很,仿佛带着深远的怨恨,又带着无奈……“那……后来呢?” “后来啊……这就是宫闱秘事了……说不得说不得。” 云棠蹙了蹙眉,“秘事?你又如何知道?” “嘿!我可是这宫中最有人气的六皇子……最好的朋友,有什么我不知道,怎么,想知道么?” “你不是说不能说?” “不能说是不能说,不过你是个老实人,告诉你也无妨,怎么……要听么?” “嗯……你说吧……” “说了的话,这可是有罪的……你怎么报答我?”李连眯起了眼睛,故意放低声音,朝云棠这边靠了靠。 也不知是云棠想多了还是怎的,他那只手刚刚还闲磕着桌子,这时候又朝自己这边移来,眼看着就要覆上自己的手尖儿。 云棠心慌不已,忙借着掖头发躲了开去,再看李连,总觉得这人看着自己的眼神贼兮兮的,忙站起身来,“我下午还有差事,就不打扰大人休息了,这就要回去了,大人您……多保重……”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