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看见她那一瞬间,她放在书本上的目光分明极快地透过眼角睐过来,大概想看看他因父母回家而高兴 的样子,但反而发现他在瞧着自己,反应迅速地假装无事发生,仍旧转回去看她的书。 这欲盖弥彰的小模样也很惹人上前去揉搓的。 “我的父亲和母亲回来了,伊丽莎白。”赫恩道。 他缓缓走过来在床沿坐下,探身用额头去抵她的额头,垂眸看见她的拇指无意识地在书页上搓了搓,知她 心里未必准备好要见于他而言亲近于她而言陌生的两个人,温声问:“你想不想见见他们?” “他们知道我是谁么?”贝茜问。 她话里有话,问的不是名字而是吸血鬼的身份,赫恩又不傻,一听就知道。 “现在不知道。”赫恩道,“如果你不想,他们之后大概也不会知道。” 他忽然想到什么,觉得这话说得过于绝对,补充了一句:“除了我母亲……她很聪明。” “如果知道。”贝茜合上书本,往后坐了些,好仰起脸来同他双目直视,那一双眸子里静静流淌着的碧色 仿佛无波澜的心潮,“我是不是要离开这里?” 她问得平静,但正是这几分平静令得赫恩眼中的笑意减了些,按在床上的手指蜷了蜷,到底去抱住她,搂 在怀里才觉得涌上眉心那股好笑的无力感稍稍褪去,答道:“不。无论知不知道你都不必离开我。别害怕,他 们会很喜欢你的。” 贝茜的身子开始有点紧绷——她已很少在赫恩面前有这样代表紧张或者抗拒的身体语言,听见他说的那几 句话,须臾往他怀里一缩,用点力气回抱了一下。 然后道:“不是每个人都要喜欢我。” 最后还是贝茜自己挑了一条裙子换上,搭配合适的首饰,再拾掇拾掇头发,跟在赫恩后头慢慢地到大厅 去。 赫恩在卧房同她待的那段时间里国王与王后已经用过晚餐,因着要看自家儿子养起来的小花骨朵才仍旧在 大厅里闲坐,耐心和精力都可以说非常好了。 “你记得他说过什么?”国王陛下在百无聊赖地走来走去,如果他想,当然也可以让人拿一叠文书过来解 解闷,但对比之下还不如乱走有意思。此刻他正对妻子模仿儿子说话,“让我们别吓到小姑娘。” “他这样温柔,很像你。”王后笑道。 这么样便说得国王有些脸红,摸摸面颊,没有再说下去。 贝茜忽然觉得有些紧张。 这紧张产生于离大门还有十几步路的时候,像最自然而然的身体反应,说不清脑子里在想什么,反应过来已经加快脚步,轻轻拉住了赫恩的一只手。 这种感觉真是奇怪,又不像在怕什么人,再强大的敌人她也见过,哪里至于像现在这个样子。 她自己不清楚,赫恩倒是观察得很仔细,在她握上来那一刻便反握了她,低声安抚道:“不用怕。” 贝茜小小声地道:“我没有害怕。” 却没有尝试着将手从他掌心抽离开去,软软绵绵的,他手心温暖,放在那儿也很是舒服。 她既这么说,赫恩便牵着人往前再走一段路,抬手推开了大厅的门。 门还未完全敞开,贝茜便下意识屏住呼吸,碧眸盯着某处一眨也不眨,被赫恩带着,才慢慢地又往前走了几步,进到大厅里面来。 她一眼就看见站在大厅正中央的王后宁芙——除开她视线捕捉人影飞快的缘故,还因为王后不知何时就已经起身站在最显眼的地方等,四目相对,她看见王后冲自己笑了笑。 丽塔说得不错,宁芙非常美丽,比画像上画的还要美许多。 这种美在乎她毫无瑕疵的五官,更在乎她周身散发出的令人心神宁静的气息,方才还有紧张,这会儿一对视,紧张便神奇地全抛到脑后去了。 除了神奇,大概也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 沉于这种奇怪亲近感的贝茜还能抽出一点点思维空间来想,赫恩果然是像母亲更多一些。 贝茜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一只手还给赫恩牵着,手腕悬空,衣袖滑落半截,露出来那一截子肌肤白得雪一般,仿佛纤细又易碎的瓷。 “伊丽莎白,是吗?” 说话的人是国王。 国王有一头与贝茜同样璀璨的金发,虽说已到了中年,但面孔之年轻与身体活力之强盛都令人羡慕,这会儿同贝茜说话,因着是面对赫恩的小姑娘,已经是放软了语气来问。 随后便见贝茜点了一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