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雨伞撑过她的头顶,隔断了连绵不绝的细雨。 梁靖川微微蹙眉,嗓音低而冷,“怎么穿那么少?” 是有点少。 许昭意跟沈姒处得久,闺蜜间喜欢分享喜好,偶尔会互换穿衣风格。她上飞机前穿的是一袭旗袍元素的连衣裙,也没穿外套。 淡青色的水墨晕染,勾着点与往日不太一样的风情,漂亮到惹眼。 梁靖川眸色深了深,将外套罩在她的肩上,手上一拢,不由分说地将人裹进去。 “走的急就没多穿,再说雨也不大,这都四月下旬了,真的不冷。”许昭意抱怨了一句,想要掀开,“太招眼了哥,而且这样怪怪的,不太搭啊。” 她刚一抬手,就被他不轻不重地打了下手背。 梁靖川半垂着视线,单手拢着她的腰身,将外套拉链拉到顶。 许昭意缩了回去,咝地倒吸了口气冷气,“女朋友是用来宠的好吗?你能不能别老欺负我?” 梁靖川肆无忌惮地轻嗤了声,整个人懒洋洋的,“除了在床上,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 许昭意睁大了眼睛,一手拢着他的外套,一手没好气地推了推他,“旁边还有人呢哥,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着点?” 其实他的嗓音压的很低,混在雨声和风声里,只有两人听得清。而过往寥寥的几个行人匆匆经过,并不会有人注意。 但这话听着太羞耻。 梁靖川抬手揉了揉她微润的头发,懒声道,“你成熟点就会明白,做人要从心所欲。” 他一如既往地勇于认错,也一如既往地坚决不改。 “你少忽悠我,孔子的七十从心所欲后面还有半句,”许昭意面无表情地抬眸,“不逾矩。” 梁靖川轻轻一哂,将她的小脑袋按回了怀里。 场内忽然传来一阵轻笑,是个女孩子的声音,“下着雨呢,今天先别练了吧?我给你们带了水。” 有点耳熟。 许昭意身形顿了下,拨弄了下他的雨伞,朝看台附近瞟了眼。 她扫到一个女孩,漂亮、高挑,隔老远就觉得气质脱俗。 女孩似乎人缘很好,在人堆里言笑晏晏,引来一阵瞩目和笑声,周遭气氛都活络起来。 就是这姑娘看着很眼生,眼生到许昭意搜刮了一遍脑海,也没有半点关于这人的印象。 好奇怪。 明明声音这么熟,她却不记得跟对方打过照面。 许昭意纤丽的眸子微眯了下。 梁靖川不满她的走神,手上一捞,将人带到了铁丝网后。 野蔷薇的藤蔓缠绕着铁丝网,枝叶的绿意在雨幕中翻新,冒出一点尖尖的浅红,对夏日翘首以待。迷滢的细雨滴滴答答地滑落,大珠小珠落玉盘。 过道里空无一人,梁靖川捏住她的下巴,微哑的嗓音勾着点不痛快,“看什么呢?” 他在花藤的遮蔽下低下头来。 就在许昭意闭上眼睛,想要顺从他的吻时,依旧是那道熟悉的声音,从场上被风捎过来。 女孩轻笑了声,闲聊几句后陡转了话题,“对了,靖川呢?没跟你们一起吗?” 那是一种状似无意、极力克制情绪到了无痕迹的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自然而然地问出口。 许昭意睫毛一眨,睁开了眼。 现实和记忆就在此刻重合,脑海里咔哒一声,似乎有根紧绷的弦断掉了。她蓦地想起在波士顿的某个清晨,陌生电话里那道女声。 一道带着不善和敌意的女声。 真他妈巧啊。 作为一个女孩子,许昭意虽然没在谁身上下过功夫,但她可太懂这种语气意味着什么了。 而且这称呼,怎么听着这么刺耳呢? 她都连名带姓喊他,这女的多说一个“梁”字,会累死啊? 许昭意没什么情绪地抬眸,手抵在梁靖川肩上,轻轻一推,避开了他俯身而下的吻。 “怎么了?”梁靖川微微眯了下眼,偏冷的嗓音低下来,勾着点诧异和不解。 许昭意扯了下唇角,似笑非笑。她看着梁靖川,像贾宝玉初见林黛玉一般,拈腔捏调地说。 “这个妹妹的声音,我曾听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昭昭看川哥拆手铐—— 黑心商家,三无产品,差评走起:) 昭昭自己拆手铐—— 你妈的,这手铐made in a吗? p.s. 1.文中夸人的话是我化用、引用、改编,此处标注,不要细究。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白石郎曲》 2皎如玉树临风前。——《饮中八仙歌》唐·杜甫 3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诗经·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