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魂的凌三叔在,绍儿不敢班门弄斧……况且,先前的错,实在太大,倘若那幅画传扬出去,坏了八妹妹的名声,绍儿百死难辞其咎。”忽然跪在地上,举起手来,望着夕阳余晖赌咒发誓道,“我关绍对天发誓,今生再不作画,倘若有违此誓,就叫我落入季吴太子手上,遭千刀万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莫宁氏蹙起眉来,“这孩子怎么这么小题大做?” 穆老姨娘慌张地叫道:“绍儿快呸一声,收回这话!” 凌雅峥眉头一跳,着急地说道:“祖母,这才怎么办?若是祖父知道了,定会埋怨祖母逼迫关大哥。” 凌古氏心里也着急起来,六神无主地抓着莫宁氏,“这孩子怎么这么说不得?错就错了,知错改了就是,这么一发誓,叫旁人怎么活?” “老夫人,您宽宽心。”莫宁氏也不知怎么收场,只能搀扶着凌古氏向禅院里去。 凌雅峥用眼神谢了莫三,觉察到秦征的目光又落到她身上,一凛之后,立时躲到秦舒身后。 秦舒自从见了那画像之后便难以置信地望着秦征,将秦征的神色一一看在眼里,失望地瞧他一眼,认定了他是个好色之徒,就牵着凌雅峥进去。 秦征也瞧见了秦舒的目光,紧紧地攥着拳头,思忖着如何挽回,又见关绍还跪着,就埋怨说:“我可被你害惨了,好端端的谈论诗词歌赋,无端端的画什么画?偏又画出八妹妹!”一甩袖子,便洋洋洒洒地先回去了。 “大公子……”出师不捷,关绍心一坠,唯恐秦征日后就为了这事远着他,手一伸,将折扇拿在面前扇了一扇,上下扫了莫三一眼,便不慌不忙地追上秦征。 莫三站在柳堤上,扯了一片柳叶噙在嘴里,瞅着地上随着山风纷飞的纸屑,拿着脚踢了踢岸上鹅卵石,好半日呸了一声吐出柳叶,瞅见秦云跟着两个婆子抱着一罐子幼蝉猴过来,笑道:“你们姐弟跟弗如庵的之了有什么深仇大恨?姐姐射杀金蝉、弟弟去挖幼蝉猴。” “有本事,你别吃。”秦云哼了一声,待要走,见莫三抓住他臂膀,就疑惑地站住,令两个婆子去找秦舒,就问,“什么事?” “关绍给你大哥画了凌家老八将来的画像。” “什么叫做将来的画像?” 莫三叽叽咕咕地将画骨并关绍发誓一事说了。 秦云说道:“如此说来,就算关绍身上没有可疑之处,这么拿不起放不下的性子,也非可堪大用之人。” “二公子明白就好。”莫三抱着臂膀,总算等到莫宁氏、莫紫馨、秦舒从凌家住着的院子里出来,赶紧猴着脸凑了上去。 “三儿,你觉得,峥儿那相貌如何?”秦舒跟在莫宁氏身后,跟莫紫馨挤着眼笑着问。 “美则美矣。” “然却……”秦舒接了一句,那画上的风韵跟她迥然不同,若是莫三瞧上了那个,她就该死一半心了。 “然却没有韧性。”莫三背着手,回忆一番,暗叹果然秦舒、凌雅峥两个都要早早摆脱才是,不然,依着那画上神韵,倘若凌雅峥寻死觅活地赖着他,他向哪里诉苦去? 莫宁氏咳嗽一声,“不可再提起那画像的事,去吃饭吧。” “是。” 夕阳不过瞬间便沉入东海,后山猿猴啼叫声中,掐算着时辰,莫三、秦舒一前一后地摸出二道山门,藏在前院影壁之下,亏得此处也栽种了一丛瑞香花,二人藏身其后,却也没露出什么破绽。 “你必须要保护好我。”莫三蹲在花丛后,轻声地对秦舒说。 “知道。”秦舒警惕地瞧着外面。 莫三瞅了眼阴影下秦舒显得格外英气的侧脸,两只手扯着瑞香花花叶,暗道:孤男孤女,他跟秦舒藏在暗处,一不觉心猿意马、二不觉尴尬难堪,若是秦舒想开一些,交上她这么个朋友,却是人生一大幸事。 “来了!”秦舒轻声地说,莫三赶紧地去看,先瞧见马塞鸿带着大批人穿过角门向后去,须臾,便有两三个人鬼鬼祟祟地开了山门窜了出来向倒座房去。 “走!”秦舒利落地喊了一声,忽然听见程九一喊了一声“贼子向哪里跑”,就先一步窜了出来,不见莫三跟出来,心里疑惑,忽然听见程九一又喊“别叫他们跑了!”顾不得莫三,架起弓箭,就随着程九一追出山门。 “说好了保护我的。”莫三叽咕了一声,不敢掉以轻心地接着躲着,忽地瞧见一个人一拐一瘸地进了倒座房,眼皮子跳着,认出是谁,略等一等,不再见人过来,才从瑞香花后走了出来,快步走到倒座房门外,听见里头悉悉索索的动静,推开门望见那人四处翻找,不由地愣住。 面上蒙着黑布、一身黑衣的凌尤胜手插在公文中,也傻傻地呆住。 “抓住那贼子!”马塞鸿的声音忽然响起。 凌尤胜手忙脚乱地整理公文,待要躲藏,又没地去躲,瞅着莫三的眼神一冷,心一横,拔出匕首就要挟持了他。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