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贴着门,声音微微打颤,“你别卖房子,不用……真的别卖。” 他见不到人,也听不到回应,周扬从口袋掏出钥匙,有些混乱地翻找出公寓这把,正要插进门锁,忽然听见一句极轻极淡的话—— “周扬,你给我听着,房子已经卖了。” 他握着钥匙在门口站着,站了大约五六分钟,或者十几分钟,里面无声,他也没再说话。 卖了,就是没再留余地。 周扬拖着双腿走到楼下,夜幕深沉,他弯下腰,扶住膝盖,体会到了撕心裂肺的疼。 赵姮始终没露过一次面。她以前觉得时间不够用,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时,四十小时赚钱,八小时休息。 如今时间却冗长的没有尽头,她每天依旧做着自己的事,只是一切行为都变得机械而空洞,那页手账就像是孩童的涂鸦,到头来只是一个回忆中的笑话。 这天判刑结果终于下来。 因周扬认罪态度良好,加之有受害者家属出具的谅解书,故被判有期徒刑两年,缓刑一年。 受害者为农村户口,按本地上一年度2015年农村居民人均收入为标准,死亡赔偿金为人均收入乘以二十年,共计四十二万。 受害人五周岁双胞胎抚养费,以抚养至十八岁为限,共计二十七万三。 丧葬费加精神损失费以及其他费用,共计六万零五百。 加之请求获得受害人家属谅解,私下赔偿金三十五万,共计一百一十万三千五。 去掉交强险赔付的十一万,周扬总计赔偿给受害者家属九十九万三千五。 赵姮从范律师口中听到判决结果,“嗯”一声,没讲其他任何话。 范律师思忖片刻,问:“周扬跟你联系过吗?” “没。”赵姮道。 范律师不再多说了。 周扬在法院判决结果下达之后,将自己在房中关了一晚,次日上午,他找出自建房业主儿子的那张名片,按照上面的电话,拨打过去。 这老板姓梁,公司开在外省,国外也有业务,因打算与合伙人拆伙单干,他现在急缺人手。 周扬缓刑期间离开居住地需要申请,因此与对方谈完,他立刻着手办理申请手续。 这一忙就忙足整整一周,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当晚他躺在床上,双眼在黑暗中始终睁着,许久他才坐起,支着一条腿,在夜色下又待片刻,他才下地。 慢行至公寓楼下,他在大门外点着一支烟,抽完后走到垃圾桶前,把烟蒂碾灭扔进去,然后走进大楼内。 三分钟后,他站在赵姮门口,按响门铃,没等开门的意思,按完等铃声停止,他开口:“我申请了去外省。” 过了会,里面门打开。 屋中似乎只开了餐厅小灯,光线昏暗,她静静站在光影中,除了嘴唇变得干燥,似乎没什么变化,一同数月前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那天早晨,赵姮先起床,穿戴整齐后出门上班,他则先去附近银行取了两千块现金,然后回来这里慢慢收拾行李。 很久没见了,周扬盯着她的脸,双眼不知不觉发热,他微垂眼眸。 赵姮让到一边。 周扬顿了下,抬步走进屋内。 “去外省?”赵姮轻声问。 “嗯。”周扬说。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