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触碰的回忆。那个时候盛军正和日军交战,英国的报纸上也会时不时对这起战争进行报导。一会儿主帅阵亡,一会儿阵地失守,看得她好几天都睡不着,好在在她匆忙回国之前,峰回路转,他的儿子反而打了胜仗。 然而没过多久,又传来殷鹤成结婚的消息。殷鹤成还没出生的时候,殷司令指腹为婚便定了亲,那个时候梁霁月还不高兴,她不知道他儿子娶的是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婚礼又是什么模样?接连着又失眠了好些天。没有哪一个母亲不想陪着自己的孩子长大,不想见证他人生中每一个重要时刻。 顾书尧见梁霁月一直没做声,跟她道:“您明天就要走么?” “票已经买好了,明天早上。”梁霁月说的时候,殷鹤成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顾书尧道:“我和雁亭明早来送您。”殷鹤成在一旁没有做声。 梁霁月看了看顾书尧,“不用了。”她又将视线转向殷鹤成,却还是在跟顾书尧说话:“你们两看着脸色都不好,多休息,没必要过来送我。” 顾书尧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其实平时还好,这阵子实在是有些事,雁亭从头到尾都没睡几个钟头。”顾书尧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察觉到殷鹤成抬了下头。殷鹤成的心思顾书尧明白,毕竟殷司令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而他还对梁霁月念念不忘。若是能在殷司令临终前见上一面,便也是一了遗愿。但这件事也要看梁霁月的意思,一厢情愿是没有用的,反而对对方是一种负担,顾书尧并不确定梁霁月是否还愿意见殷司令。 “怎么了?”梁霁月问了一声。 顾书尧低着头,稍有些心虚,手不自觉地去摸膝上旗袍的暗纹,放低声音道:“雁亭父亲身体非常不好,医生说可能时日不多了。” 梁霁月皱了皱眉,问道:“殷定原么?他怎么了?”说着她看了眼殷鹤成。 梁霁月这句话令殷鹤成和顾书尧都有些惊讶,她并不避讳提殷司令,仿佛就像谈起一位旧友,语气既不生疏也不熟络。 “爸爸之前中了风,在床上躺了好几年了,可最近又恶化了,吃不进东西,有时睡觉睡一半连气都喘不上来。”顾书尧顿了一下,还是道:“您愿意走之前过去看看么?他很想见你一面。” 梁霁月沉默了一会,看了一会周遭,又看了看手表,有些尴尬道:“我还有些东西要收拾,不太来的及了。而且我在这边也没有什么熟悉的医生,也帮不上什么忙。” 梁霁月坦然至此,再说别的什么情爱都显得多余,的确,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婚姻,就算现在她也只是她英国那位丈夫的亡妻。 梁霁月见殷鹤成一直不说话,便主动道:“你们先回去,我送你们,我们边说边聊吧。”说着便往玄关那走了。 梁霁月走在前面,顾书尧和殷鹤成跟在她身后。他们沿着湖往前走,下了好一阵子雨,终于出了太阳,湖面上波光粼粼的。 顾书尧知道梁霁月就要回英国,现在是见一面少一面了。如果殷司令那必然会留下遗憾,她不想殷鹤成今后也后悔。 顾书尧刻意往前走了几步,和梁霁月搭话:“您回英国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在伦敦边上有一套住宅,回去之后还是准备住那里。” “有人照顾你么?”顾书尧知道梁霁月并没有儿女。 “那边家里还有两个佣人,边上的邻居也熟悉了。” 顾书尧点了点头,“这样就好。”她望着梁霁月又道:“如果您哪天想回来就随时回来吧,这里很多人都等着您,一直都在。” 梁霁月温柔地笑了起来,问顾书尧:“你们又有什么打算呢?” 顾书尧道:“我和雁亭准备要孩子了。” 梁霁月愣了一下,看着殷鹤成和顾书尧感概道:“真好!真好!”她连着说了两个“真好”。 顾书尧也没有去过多解释是收养,说:“可是要当母亲了,却越发有些无所适从。我之前也在学校教书,可总觉得这还是不同的。” 梁霁月却沉默了,过了很久才道:“其实只要用了心陪伴,其余的都不重要。”末了她突然又道:“你别学我,我不是一位好母亲。” 有些话梁霁月一直没有机会说,这回起了个话头,她终于可以藏在心底的话一股脑都说了出来,“可能是上天在惩罚我,这些年我在英国一听到婴儿的哭声,都会忍不住浑身发抖,然后会忍不住去想,我的儿子在大洋那一边过的还好么?没了娘,那么淘气一个孩子,家里的姨娘会不会欺负他?”她一边说已经发起抖来。 顾书尧去扶梁霁月,殷鹤成终于开了口:“没有人欺负他,他过的还不错。”殷鹤成虽然只这样说了一句,但顾书尧看到他的眼底已经有些泛红了,他的心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硬。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