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了太久的情绪,一瞬间如同洪水般泛滥成灾,那些她以为已经彻底失去了他的日子里,不曾释放过的痛苦,在这一刻全盘倾覆。 她从出生起,从未这般放肆地哭过,像是要将一辈子的眼泪都流个干干净净。 男人以沉默为无声的安慰,轻轻揽着她单薄的身子,从头到尾不发一言。 好半晌,江凌苑缓缓地平复下来。 一把拽着左少渊的手腕,大步出门。 “你跟我来!” 朱铭一直守在外面,见得两人出门也不打扰,只连忙带了人跟上去。 一把推开面前的门扉,她一步步朝里面走去。 这是一间冷冷清清的大房间,四周严密封锁,连一只多余的苍蝇也飞不出去。 江凌苑紧紧地牵着身侧男人的手,朝里面淡淡道: “师父,又是好久不见了。” 这一晃,又已经两月过去。 自从那天过后,冯淳化再也没能过上他往日的隐居日子。 房内,老人一身苏靖的中山长褂,略有些佝偻的身影徐徐走出,待见得一旁的左少渊时,眼中杀意毫不掩饰。 “我的好徒儿,如今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不敢当,大部分本事都是师父亲手教会的,终究得感谢师父。”江凌苑扶着左少渊坐下,定定地看向对面的老人。 冯淳化已经满头白发,原本就沧桑的一张老脸此时面色难看。 “没有白教你。” “今天来,是想问师父几个问题。”她缓缓地起身,望着眼前这张早已陌生的脸,一字一顿道: “我的丈夫,不知是哪里惹了师父的不满,以至于让您宁愿与乔克合作,也要眼睁睁地看着我亲手杀了他。” 开口之际,语调已经十分尖锐。 冯淳化忽地笑笑,低低哑哑的嗓音听得人心头发凉,半晌,大笑两声。 “果然是我的好徒儿,从来不说废话,就连和多年不见的师父也都一样!” “师父,我曾经给过您机会。”就在不久之前,左少渊重伤躺在手术室的时候,她曾求过他一件事情。 求他亲自出手救救左少渊,若是如此,她愿意什么都不再追究。 可是失败了。 冯淳化不肯,他一心笃定左少渊必死无疑了,当时的神情像是恨不能当场庆祝一番。 那疯狂的模样,令人头皮发麻。 她并不清楚师父对于左少渊的仇恨从何而来,但凭借他以往所作出的一切,已经足够挑战彼此的师徒底线。 “哈哈哈……给我机会?好徒儿啊……”老人像是听见什么夸张的笑话一般,定定地看着江凌苑,一双浑浊的老眼在此时格外清明。 “我之所以说你青出于蓝,是因为你竟然真的将这小子救活了,至于其他……你还太小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能让师父看得上眼的。” “师父恨他?”江凌苑微微转眼,目光看向静坐在一旁同样冷脸的左少渊。 “不,我只是要他死而已!” “为什么?因为当年他要杀的人其实是你,而你却使手段让我外公替你挡了劫,你想要杀了他却又完全没有能力杀他,如此一来心里的执念才会越发根深地,是吗?” “小凌,所以我说,你还太小。”老人缓缓地坐下,面对面地盯紧了左少渊的那张脸,仿佛透过那张脸看去了更遥远的地方。 “既然外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