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起一根针,将自己选中的红色丝线穿入孔中,轻轻打了个结,看着眼前雪白的绢布,脑海中早已构成的画图浮现,嘲讽地侧头看了一眼还不为所动的苏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又看向自己眼前的绢布,开始绣了起来。 而那边的苏念…… 苏念淡淡看着自己眼前的针和线,奶奶坐在床边,坐在窗边,守在门前给她缝补衣服,给她绣新鞋垫的画面不断浮现。她只是记得一点点绣鞋垫的绣法,微微侧目而视,苏婉已经开始绣,手法娴熟,看来是准备了很久,构图时间都省了。 想必她也没想到,苏念不是不会,只是不擅长。可是,苏念会用智慧解决问题。说好听点是智慧,说难听点就是投机取巧。 苏念淡淡观察了苏婉绣的几针,微微默然,又转眸看着自己身前的针线。微微舒一口气,手指颤颤地捻起一根针,另一只手也颤颤的选中暗黄色丝线,轻轻穿过针底部的针孔。 苏念又微微闭眼,脑海中最先浮现的画面,还是奶奶坐在窗前给她缝补衣衫的场景,挥之不去。 再次睁开眼,苏念看着眼前雪白的绢布,也动了手,开始绣起来。 每一针,每一线,苏念都绣得格外认真。而且,因着苏念的构图有些大,她得加快速度,否则不能绣出完品,点评员是不会撇开绣工而让她获胜的。 已经比完暂时无人做对手的西夏公主安坐于自己的候位上,淡淡看着台上的苏念格外认真地绣着,时不时会被扎手,可是她根本没时间停下来,放到嘴边迅速地含掉渗出的鲜血,又继续绣。 速度飞快,而且也认真,可是西夏公主看得出来,苏念是不会女红的。否则怎么会这么心急。那绣花针在她手里,似乎是要飞起来一样。 苏婉偶尔也会微微侧头,看着苏念绣得那么急,心下欣喜更甚,如此急功近利,苏念能绣得出什么。更何况,苏念并不会女红。 而苏念能够感觉得到,这台上有几道目光几乎是不会离开她的身上的。一道来源于西夏公主的方向,西夏公主和裴子墨关系微妙,无论对自己是敌是友,这般观察,也都说得过去。 还有一道,则是那南宫飞雪那边传来的,南宫飞雪的位置里离她台下的位置很远,但是她知道,只要是她上场,亦或者,她说话,南宫飞雪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她。 还有离琴的视线,他目光或许灼热,苏念无法面对离琴那双澄明透澈的眼眸,所以并不愿意看向离琴那边。更多的原因,是不知道是南宫家二老爷还是皇后的目光,亦或者是两人,因着那目光时而沉重,时而轻巧,转瞬便是截然不同。 还有一道,她不知道是谁的,不是幕后裴子墨淡淡的目光,是带有一些怨怒的目光。 顾不得那么多了,苏念只想好好绣完这幅图,为了才子赛,更多的,是为了她自己。 夜芳宁看着现在的情况,苏婉那是轻车熟路的架势,而苏念,只要是稍微懂一点的人都知道,苏念没学过女红…… 方才苏念被裴子墨抱走那一刹那,她是想嫉妒的,想怨哀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做不到。也许是她真的嫉妒,却不愿意摆在明面上嫉妒苏念吧。 夜芳宁思虑及此,不禁微微侧头,看着幕后,可惜一块帘布便遮住了所有。方才他们二人在那里做了什么也无法得知。 夜芳宁不禁轻轻拍拍自己的头,怒然道,夜芳宁,你想什么呢! 而幕后,正被夜芳宁念叨的那个人,手里还是握着那小小茶杯,静静看着场中央那抹白色身影。微微低头认真绣图的模样,还真是少见。若是这里有笔,他倒是想把这个样子的苏念画下来。 “墨竹。”裴子墨再次轻轻启唇。 一阵破空拨动而后,地上便单膝跪地着一个黑衣男子,抱拳道,“墨竹在,世子爷有何吩咐。” 裴子墨目光深幽而清浅,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不易察觉的浅笑,“去准备纸墨,我要画画。” 墨竹微微一愣,裴子墨怎么突然就想起来要画画了。不过裴子墨的心思不是他可以也不是他能参透的。“是,墨竹现在便去准备。” 又是一阵破空的波动后,再一阵破空而来,墨竹便火速又出现在裴子墨眼前。手中还搂着几卷画纸,手机端着一个砚,怀里兜着全新的毛笔。 “起来吧。”裴子墨见墨竹还是微微垂首着,淡淡道。 墨竹是个很好的影卫,武功和内力都比墨寒要高,可是做事太木讷,而且不太懂的随机应变。这也就是为什么是墨寒作墨影卫总统领而不是墨竹的原因之一,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墨竹闻言点点头,缓缓起身,走到裴子墨身前,将笔墨纸砚都摆好放在裴子墨身前的木桌上,收手,退后两步,朝裴子墨微微垂首道,“世子爷,东西已准备妥当,世子爷还有何需要?” 听到墨竹此言,裴子墨微微抬眸,“不必了,你先退下。” 墨竹微微点头,一个抱拳垂首,身影一转,转瞬便凭空消失于裴子墨眼前。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