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你倒是说句话,当初你借钱的时候说了什么?你说以后你会孝敬爸妈,会对他们好,绝对不会让你哥嫂累着。这些我没造你谎吧?” 常红海额头青筋直跳,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但他平日里就不是个擅长说话的,气得直喘气,却一句话都骂不出来。 何秀花早就算准了这三弟的性子,故作大方地说:“我们知道这些年你家过的也不容易,所以平日里能帮村着也都帮村着,你们也别嫌我家给爸妈的十斤口粮少,就因着这个,我家一直想养猪,都没能养上。你也知道,我家也是四口人,常青如今正是长身子的时候,饭量大着,这十斤稻子也是我们省吃俭用了出来的。” “对,大嫂说得没错,我家常波也长身体哩,这天天地喊饿,听得我这心里老疼了。”二房王雪梅也跟着说起来。 “这几个不要脸的!”杨银环气得牙痒痒,转头恨恨地瞪了一眼自家男人。这个缺心眼的,这么白瞎的话也敢说!这回活活让人抓住了把柄。 杨银环出口也不好听起来:“你当你这十斤发霉的稻子是金子做的?不养猪你也怪这个?谁家那么有钱喂猪用稻子喂?你们要是非得这样说,那我就跟你们说个明白!” “怎么,常笑妈,你还想动手咋的?”常红军一看杨银环动手拍桌子,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一样。他的身子壮实,皮肤黝黑发亮,一看就是个有力气的, 一直坐在一边唉声叹气的两老一见这架势,立即站起来。 常笑爷爷常德胜抖着手说:“你们都别吵了,以后这十斤口粮,我们都不要了!” 这时,常笑将最后一点稻子倒入箩筐内,扔掉扫帚和畚斗,抬步往屋子里走去。 ☆、第七章 屋里头的其他人一听常德胜的话,都愣了一下。 “爸,这可是你自个说的,别明个出去说是我们不孝敬你。”大房二房自然是乐意的。 杨银环却是沉下了脸,怒对着这几个黑心肝的:“真是当了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你们这分明是逼着爸不要你们口粮还想在外面博得一个好名声!啊呸,我明个就替你们去宣传宣传,让大家都知道你们有多么不要脸!” “常笑妈,你这话是咋说的?怎么成我们逼着爸不要的?你又没聋,刚才有听见我们说一声不想给吗?这可是爸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二房王雪梅立即气鼓鼓地说道。 何秀花也来帮腔:“常笑妈,你们要是不乐意,我们照旧给这十斤就好了,都是一家人,又何必伤了和气。” “伤和气?”杨银环今天算是开眼了,气得直接笑起来,“你这两面三刀的,现在来跟我讲和气?是谁上赶着跑我家来闹事的?你以为谁真稀罕你这十斤发了霉的口粮了?” 何秀花一笑,似就等着她这句:“你看,这都是你自己说不稀罕的。再说当初三弟也确实说过会孝敬爸妈的,我又没乱讲,你现在跟我们掰扯这些事这不是没事找事嘛。咱们还是先说好这地的事,这还要回家做饭呢!” “你……”杨银环气急。 常德胜在老伴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到三媳妇身边,叹着气说:“笑笑妈,你别跟她争了。这口粮我们都不要了,反正我跟你妈老了,也吃不下多少东西。” 常笑走路的动作一顿,眼眶酸胀得难受。她记得当初她奶奶九十多了,都还能吃得下满满一碗子白米饭。这不单是老人家胃口好,更因为年轻时饿的日子多了,对米饭有种特殊的执念。 常笑悄无声息地走到自己母亲身边,抬头看着这群脸皮极厚的亲戚。小小的脸上是不符合年龄的镇定,脊背挺得笔直,声音脆嫩,却掷地有声。 “大伯二伯,大伯母二伯母,我爸当初承诺会对爷爷奶奶好,那是他的责任。就像我长大了,不管我过得好不好,我都得孝敬我爸妈。我爸说他不会让你们累着,那是他念着你们的好,把你们当自家人。这些年,他也在努力地帮你们分担,你们田里忙不过来,哪一次我爸没去帮忙的?可是这难道就代表我爸尽了自己的责任,你们就可以坐视不管了吗?” 常笑不等他们回答自若继续:“老师说,孝敬父母是每个人的责任和义务,这个道理我这个孩子都懂。不能因为我爸做好了他应该做的,你们就可以推卸责任了。如果以后,常青哥、常红妹妹还有常波哥,他们也因为你们有人照顾了,就不管你们了,你们会难过吗?” 常笑捏着拳头,极力控制着怒气。她承认,即使重活两世,看到他们这么欺负爷爷奶奶,也还是不能冷静。常笑知道,这些话不应该由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可是她爸不擅说话,她妈一个人压根说不过他们四张嘴,她哥还在外面发呆,那就只能由她站出来。 即使会被骂不孝,那又怎么样?这一世,她不会再在乎外人的看法! “笑笑?”常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