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被人瞧见木先生和徐先生七夕一块游河,指不定会说些什么呢。 她忍不住皱眉,面上带了点忧虑。 小船无人划动,却也随着水流往下游晃动,渐渐离柳树下的小舟越来越远。 “把河灯放了吧。”程让小心地扯回自己袖子,指着两个河灯道,“再不放,蜡烛都要烧完了。” 阿沅回过神来,最后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木先生完全被徐先生挡住了,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只能看到一片衣角,颜色略深于徐先生的白衣。 河灯里的蜡烛不经烧,又因为没拨灯芯,现在看着已经没刚点时那么亮了。 “有笔么?”阿沅虽这么问了,但也没想过这船上真会有。船上有炉子,她就想着随便拿块备用木炭当笔用也是可以的。 没想到程让却从桌子底下掏出两支炭笔,递给她一支,自己留一支。将桌上的瓜果盘子往桌下撤,他把虎头灯和兔子灯都拿上来摆在桌上。 阿沅被他一连串的动作惊呆了。 程让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连提前备好炭笔都知道? 她愣愣地接过笔,正想在兔子灯罩上写字,程让就把两个人的灯换了一下,“兔子让我写,好不好?” “为什么?”她瞪圆眼睛,这小子居然想跟她抢东西?一点都不贴心! 她的眼睛会说话,程让轻易就明白了她的想法,不免失笑。他怎么会抢她东西…… “因为你是兔子呀。”因为我想把所有的祝福都送给你。 程让态度太好,阿沅反思了下,觉得自己刚才语气有点冲,稍稍起了些愧疚之情,“好吧好吧,我们俩换一换。” 她思索了会,小心翼翼地在灯上写了两行字。 “愿此情此景此朝暮,岁岁常相见。——林氏阿沅留。” 她写完发现程让还在写,有心想凑过去看他写什么,又不太好意思,只能双手撑着脸,等他写完。她瞥了眼,看见他起码写了四五行。 “你怎么写这么多?”本来是白兔子,现在身侧像长了一团黑毛。 程让收了笔,“去放了吧。” 两盏小巧的河灯从乌篷船边放下,慢悠悠地随波逐流。河对岸一片河灯挤着,衬得这边孤零零的两盏尤为寂寞。 “阿沅,你什么时候会去京城?” “过年吧。”阿沅心里叹气,程让的命格对她的影响显而易见,离开程让,虽暂时不至于生命危险,但身体状况会肉眼可见地变差。 但分开又是客观不可扭转的现实,她都可以预见未来大半年的病弱生活了。这种可想像的未来,一点意思都没有。 程让没说话,有一瞬间想就这样留在清州算了,但理智告诉他不行。留在清州他就只是个领军大将军之子,没有功名,碌碌无为。但阿沅值得最好的,她的夫婿绝不能只是个靠着父亲的纨绔。 他将来要成为一品骠骑大将军。 阿沅偷偷看他,月光给人镀上一层模糊的光影,神色辨不太清,无形中拉远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临回府前,程让从脖子上摘下自己的玉佩,倾身过去将还留着体温的玉系在阿沅身上,“这是我阿娘留给我的。” 玉能养人,特别是这种佩戴多年的老玉。 阿沅惊诧,想将玉佩摘下来还给他,这份心意太重了,她怕承受不起。 “不要拒绝我,阿沅。”他话音低沉,让人不自觉噤了声,“这才是我想送你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