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不是真心的友谊,是经不起风浪的。 送礼买不来真朋友。 今日课业只有半日,萧袭月从文曲殿出来要前往懿宁宫一趟。高太后传唤了她。 高太后仍然半卧在榻上,懒洋洋的躺着,两个宫女儿给她揉着腿,谭嬷嬷在念一卷古书给高太后听。 谭嬷嬷正念着,见殿门口那片儿雪白中出现个葱绿的身影,雪色中显得越发充满朝气。待萧袭月走近些,谭嬷嬷才看清了她,只见她双目黑亮亮的,并着那挽了髻后垂落的墨黑披肩长发一个色,雪白的肌肤映着少女脸颊上嫩米分的气色,葱绿儿的罗裙,裙角上还沾着点点细碎的白雪,显然是得令就马不停蹄赶来的。 是个办事儿认真的人。 谭嬷嬷严厉的脸上对着萧袭月闪现一抹和蔼之色,低头附耳高太后,轻声道:“太后娘娘,萧袭月来了。” 谭嬷嬷反复说了两回,高太后才听见,懒懒的睁开眼睛,瞥了萧袭月一眼。 “袭月拜见太后义母,千岁千岁千千岁。” “嗯……”高太后似懒得动嘴巴,一挥手,捶腿的宫女们都被挥退了下去,只剩下谭嬷嬷以及另外两个心腹老宫娥。 “这回,你倒是聪明。你没有打着哀家的旗号,那几个老匹夫竟然也听从了你的话,倒是有些本事。”高太后夸赞着,可语气却很冷,带着一些防备,提醒人不敢骄纵的冷意。 太后所说的,“那几个老匹夫”正是在朝上紧咬着萧云开贪腐要彻查的几个官员。萧袭月提前打过了‘招呼’。 对着高太后,萧袭月向来谨慎小心。 “是几位大人智谋无双,并不是袭月的功劳,袭月年纪尚轻,考虑事情还不甚周到,一切依太后义母之意办事。” 太后笑了一声。 “起来吧。谭嬷嬷,赐座。” “谢太后。” 萧袭月这才抬起头来,一双清亮逼人的眼睛,对上高太后毒辣敏锐的眼神。高太后并没有多说什么,让萧袭月给她按了一回肩膀。 高太后若让她近身按肩膀,那便是表示心情尚可。 “还是你这丫头的手巧,按起来肩膀热乎乎的。还有你调的那云锦熏香,哀家也甚是喜欢。”高太后笑道。 “太后若喜欢,袭月可每日来给您按按。” “年轻小丫头家家,几个喜欢和老太婆处的,你就隔三差五的来,就好了。”高太后似乎心情不错。 这些日子接触下来,萧袭月觉着,高太后其实是个有些喜怒无常的人,也或许是内心埋藏激烈矛盾的人,情绪才会转变如此的快。 谭嬷嬷提了提将早晨皇帝送来的西域香膏,给萧袭月一盒。高太后允了,还额外赐了一盒极品的江南莲子。 末了,高太后正色,道:“你若将将军府掌控手中,替哀家拿到兵权,哀家便让你做长公主。” 萧袭月立刻跪地拜谢。 “谢太后义母恩宠,袭月定当全力以赴。” 谭嬷嬷立在高太后身侧,瞧着萧袭月满脸慈爱,又有些忧虑。 离开时,高太后吩咐了谭嬷嬷前来送她出懿宁宫。 “谭嬷嬷请留步吧,天寒地冻,您小心脚下的冰雪踩滑了。” 谭嬷嬷犹豫了一路,似有话想说,但是又不能直言,最后只委婉的说了一句:“水满则溢,昼极便是黑夜,萧四姑娘行事多加小心。” 萧袭月心下有些感动。 “谢谢嬷嬷提点,袭月感激不尽,定然小心行事。” 水满则溢,谭嬷嬷要说的,并不是这个词,而是“兔死狗烹”。若她真的替高太后拿到了兵权,高太后又岂会长留她?高太后自己已是前车之鉴,岂会再容下另一个自己出现。萧袭月的表现已经有着远远超过同龄人的成熟和睿智,果断而城府深沉,若她真的拿下忠勇将军府,如何不是大患?水满则溢,谭嬷嬷说得也确实委婉,若不委婉,她也不可能在宫中太后身边干这么久了。 不过,眼下还不到“溢”的那日。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