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个借口:“过几天我可能要出国, 暂时没空,有什么事吗?” “这个……电话不方便, 可能当面说比较合适。” “那你等我……”季钧说着看了看一边的日历,看到下一次的例行检查是三天后, 说道, “下周吧。” “下周有点晚……”季时卿为难地说。 季钧往后一屁股坐在病床上:“有什么话就现在说吧, 爸现在方便。” 季时卿犹豫了一下说:“爸,是这样的,我想投资曲栀的一个项目,可能以后每年会需要一笔资金……” 季钧马上听懂了季时卿的意思,瞬间心疼季时卿的那种犹豫和卑微。 一激动,就有一股气从胸腔往喉咙口猛灌,季钧猛地咳嗽了两声说:“时卿,都这时候了,你还和爸提这个呢,爸说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也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虽然和季时卿预想的一样,但真的听到季钧说这番话的时候,他还是松了一口气:“我只是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 “不需要,你的钱怎么处置,你自己决定就好,你不用什么事情都在意我的看法,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交给你我放心,也只有交给你我才能放心,”或许是因为刚才医生说自己的情况很糟糕支撑不了多久了,加上季时卿正好打来了这个电话,让季钧有一番心里话想对他说完,“时卿啊,你就是我季钧的亲儿子,你就是我最相信的人,培养出你这样的儿子,是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以前别人都说你季时卿是我季钧的儿子,但现在,别人都说我是你季时卿的爸爸,你在向所有人证明,你靠的是你自己,每个人生而平等,大家都要为了自己而活,如果你一味地在意别人的想法,在意别人眼中的自己,那会活得很累的,爸送你八个字,生而自由,爱而无畏,爸只希望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被任何其他的外界因素束缚,爸只希望你记住,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无条件的支持你,我对你的爱是无私的,就像任何父母对孩子的爱一样。” 季时卿听到这番话突然有些哽咽,红了眼眶。 季钧说完这番话之后,猛地一阵咳嗽。 这个咳嗽持续了一分钟都停不下来。 季时卿有不太好的预感,颦眉道:“爸,你最近咳嗽怎么这么严重?等你回来我就带你去医院检查。” “不用不用,”季钧说话着急,而一着急就咳得更凶了,“我就是刚吸到一口冷气,没大碍的。” 而其实,季钧因为咳得太用力,胸口发疼到难以呼吸。 季时卿不打算再相信他的说辞:“不行,这次一定要带你去医院,哪天回来了告诉我,我提前推掉所有的工作。” “知道了知道了,”正这时候曲郁声推门而入,季钧马上着急着对电话说,“不说了啊,你曲叔叔来了。” 季钧挂上电话后,猛地捶着自己的胸,咳得几乎快休克。 曲郁声马上按了旁边的铃,把医生叫了过来。 用了点药才稍微消停下来。 曲郁声见他这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哎,老季,你这咳嗽也是一天比一天厉害了啊。” “是啊,没办法啊,这病就是这样,”季钧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现在还能吸上气就不错咯,再过不久估计就要上呼吸机了,到时候估计和你话都说不上了,有什么话趁现在跟我多唠唠吧。” 或许人到老年才会有这样的体会。 身边玩得好的朋友正在接受病痛的折磨,被医生告知生命只剩最后几个月。 那种无力感和绝望感,还有不舍的感觉。 曲郁声有些哽咽,嘴角不受控地轻颤,长叹一口气说:“时卿知道了吗?” “还没……”季钧的眼睛黯淡下去,“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时候该告诉他了。”曲郁声正色对他说。 季钧看向窗外,叹了口气:“本来想的很洒脱,等真的不行的时候,就跟嘉嘉还有时卿说自己出国移民了,然后找个人假扮自己和他们发消息,让他们不要担心我,后来想想,这么做对孩子们不公平,他们有权利知道,也有权利跟我好好告别,彼此不留遗憾。” “是啊,”曲郁声把他的被子盖好,看到他现在憔悴的样子,完全没有年轻时的那种意气风发,更是酸涩,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