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再加上方才又猝不及防与贺征纠缠半晌,可算将她闹了个身心俱疲。 当她在外间靠窗的花几旁坐下后,不过短短片刻,她就渐渐被一种虚软无力之感裹覆周身,整个人开始发懵。 房中没有点灯,黑乎乎的,惟窗畔透进来些许幽光。 沐青霜只觉唇舌生疼,双颊滚烫,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想不了。 不知呆了多久,替她备好热水的桃红过来请,她才稀里糊涂地起身,摸黑从柜子里胡乱揪出换洗的寝衣出了房门。 夏夜有皓月当空,回廊下也灯火莹然。 桃红接过她手中的寝衣时,不经意瞥见她的唇,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大小姐今日……不是去赴汾阳公主的宴了么?” “是啊。”沐青霜脚步沉缓,两眼发直地看着前路,觉得自己脸上还是烫得慌。 桃红偷笑调侃:“莫不是公主府设的素宴,没给吃肉?” “什么?”此时沐青霜的脑子糊作一团,对她的话是有听没有懂,便缓缓转头看过去。 桃红小心地指了指了她的唇:“我瞧着大小姐将自己的唇都咬肿了,大约是馋肉吃呢?” “这又不是我自己咬……”沐青霜急忙住口,脑中“轰”地一声炸了个羞赧的惊雷。 对啊,不是自己咬的,那是谁咬的? 桃红闷声憋着笑低下头去。 桃红从沐青霜很小时就近前照顾她,虽只比她年长几岁,却可说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她的许多私密心事自然比旁人了解得多些。 沐大小姐长这么大,就对那么一个儿郎上过心,桃红自然猜得到这是谁的“杰作”。若做出这胆大包天之举的不是“那位”,而是旁的什么人,沐大小姐不跟人拼命才怪了。 不过,见沐青霜颇有点要恼羞成怒的苗头,桃红立刻见好就收,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 这一整夜,沐青霜睡得并不十分安稳,断断续续做了许多没头没脑的怪梦。 一忽儿梦见自己冷冷对贺征说,你便是跪下来哭着求我,我也不会再要你的。 一忽儿又梦见十五岁那年,金凤古道河边的夜空下,她像个小恶霸似地,往贺征的薄唇上印去一个又一个亲吻。 临到天亮时,迷迷糊糊间,她梦里的那个自己莫名其妙穿上了嫁衣,周围却只有许多看不清长相的人不停地指指点点,七嘴八舌地议论说,这家人战时临阵脱逃,简直就是国贼,贺将军怎么能和这家的姑娘成亲…… 待到沐青霜醒来,已到辰时近尾。 做了一夜的梦让她整个人混混沌沌,早饭的一碗肉羹活生生吃了快半个时辰。 吃过早饭后稍稍精神了些,她索性召集了自家的侍卫们到后头小校场练拳解闷。 **** 贺征昨日在雁鸣山下等到天黑也没等到沐青霜的身影,又听郭府府兵及陆续回来的众人说,她最后出现的痕迹是断崖瀑布附近,之后便再无踪迹;那时贺征在众人面前虽还能尽力端着,心里却早就担忧得快燃起火了。 之后她复盘自己的路径,轻描淡写地说自己是攀藤下崖躲进瀑布里。 贺征想到她打小就怕水的事,再想想她攀藤躲进瀑布里时心中不知是如何煎熬恐惧,顿时五脏六腑都疼得要穿孔,真真是后怕又着恼。 那时场合不对,人多眼杂的,他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 忍到回城,在她房里等到人后,他又不舍得当真冲她发脾气,心头那口老血怄得个不上不下,于是脑子一热就狗胆包天…… 回到将军府,他冷静下来一想,脑中就只回荡着沐青霜从前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