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夜色湿寒,您真的要去吗?”她撇撇嘴巴,峨眉轻蹙,小声嘀咕道,“您知道老爷唤您过去为的何事,却还要去,万一伤着自个儿身子怎么办?回头伤了身子,可没人疼姑娘您。” 林琬明白画堂言语中的意思,她是想说,自己若是病倒了,他那个做父亲的,怕是来都不会来探望她一眼的,更别说是待她如待林玥那般好了。 虽然自己心中也对父亲诸多不满,但到底是长辈,深宅大院又人多嘴杂的…… “往后有些话只放心里面就好,就算在自个儿院子,也得防着是否隔墙有耳。若是叫有心人听了去,到时候,连我都保不住你们。” “姑娘,奴婢明白的。”画堂点了点头,心中一暖。 “你就留在这里吧,让韶光陪我去一趟。”她走到门口,又吩咐说,“回头要是太太过来问,就说我睡下了,别叫她担心。” “是,姑娘。”画堂应一声。 ~~~ 林琬领着韶光去了前院,旺儿就候在院子门口,见林琬来了,赶紧请安。 “姑娘,此刻二爷也在书房呢,容小的先去禀告一声。”说罢就已经转身往院子里面去。 林琬阻止道:“不必了。”她几步走到旺儿跟前,“既然是爹爹唤我来的,就不必再去禀告了,我这就进去吧。” 说完也不等旺儿回话,直接就领着韶光进了院子去。 书房的门是虚掩着的,林琬见林晖的确是在父亲书房中,而且看着样子,那父子两人似是在说什么重要的事情,表情都有些严肃。她垂眸思忖一番,想着,此刻怕是不便进去,倒不如先听一听这父子二人到底在密谋什么。 朝韶光使了个眼色,韶光轻轻点头,然后将那提着的羊角灯笼吹灭。 外面夜色暗沉,而书房里却亮如白昼,林琬可以将屋里人的表情瞧得一清二楚,屋里人却看不知道外面还站着两个人。 林晖攥紧一双拳头,双目带着阴狠:“爹,姨娘去了庄子上,我被陷害得要娶一个丫鬟为妻,如今妹妹又被关了禁闭,怕是整个侯府都容不下我们母子三人了。”他喉结滚动一下,一双拳头倏地攥得更紧,那眸光也阴狠许多,“是三妹妹,这一切都是三妹妹做的!她害得我从此之后再无法抬头做人,她害得我跟一个丫鬟定了婚约,我这一辈子的前途,就都毁在她手上了。爹,她就是容不下我们,一个个都对付掉了,说不定接下来就是爹您了。” “好了,你别吵吵,为父心中明白。”林成寅脸上鞭伤触目惊心,旧伤还没好,就添了新伤,他表情大了些,扯到伤口,疼得“嘶”了一声,本能就抬手捂脸。 林晖忙道:“爹,三弟可真是不孝子,祖父要打您,他不但不帮着劝祖父,反而还递上了鞭子去,真真是不将父亲您放在眼里的。”又哼道,“他们姐弟仗着有外祖薛家庇荫,简直是为所欲为,我看以后咱们贵安侯府,可就是他们姐弟二人当家做主了。” 提到薛家,林成寅就一肚子火气,他那个老丈人,简直太不拿他当人了。 大街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竟然就挥着鞭子追着他打。 他到底做错什么了?好心好意去将军府接妻子跟女儿回家,进门去热茶还没喝一口呢,就被人挥着鞭子追了出来。 这往后,他林成寅这张脸往哪儿搁?指不定多少人背地里笑话他呢。 妻子脾性倒是好的,温柔似水,对自己也是百依百顺,他不后悔娶了这样一位妻子,但是却后悔成了薛勇的女婿。 林成寅抿了抿唇,又想到今儿发生的事情,脸色越发不好起来。 老大都走了一年多了,按理说,父亲也该是时候向朝廷请封他当世子了,怎么一直都没有动静? 他老人家爱武成痴不打紧,爱呆在军营就只呆在军营里好了,可是别耽误了他前途。 左右思忖一番,林成寅越发担心起来,世子之位悬而未定,他怎么都睡不好觉吃不好饭。莫不是父母心中属意的人选是老三?这怎么行!就老三那臭德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哪里能跟他相提并论。 他好歹还谋了个一官半职,不至于成日无所事事。 左右思忖一番,林成寅觉得,这事情,怕是还得寻个合适的日子,他亲自跟父亲提才行。 林成寅沉沉叹息一声,转头望了眼儿子林晖,见他依旧满脸怒气,不由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也别说道你三妹妹了,这件事情,玥儿也确有不是。”他顿一顿,又说,“我差人去将她唤了来,呆会儿你跟她说话的时候态度好一些,她心软了,玥儿的事情就有了转圜余地。只要玥姐儿能够从那又臭又脏的地方出来,你稍稍低低头,也无妨。” “父亲!”林晖不能接受,“我堂堂男子汉,叫我朝她低头?我做不到!” 在他心中,打小就只将林玥一人当妹妹的,林琬算是什么妹妹?不过是死对头罢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林成寅见儿子还敢火气比自己大,当即黑了脸,教训道,“你还想不想你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