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根的疏漏,会扯疼头皮。 白芮突然就尖叫起来:“你要杀人呀——” 这一声如同劈进空气的冰刃,姜窕被吓了一大跳,她赶紧把梳子拔了,动也不敢动。 调整好心绪,她匆忙和白芮致歉:“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白芮紧捂着后脑勺,掉过头,喋喋不休地就教训开了:“疼死人了,会梳头伐!我看你梳头不会,出头倒蛮会的!不会梳头就快点辞职了好伐!”” 白芮这女人牙尖嘴利、刁钻刻薄,在圈里是出了名的。 许多小演员小角色没少被她骂过,但人家脸好看,人气足,又是演技担当,谁敢真正同她对着干。 一般人么,头发稍微被扯一下,基本不会多说什么,过去了就过去了。 不过白芮还惦念着方才撕逼的事呢,憋屈了半天,她又记仇得厉害。 这会找准时机,正好能把气全出在姜窕头上。 谁让她和童静年姐妹情深,在那膈应人,现在被她骂,也是她自找的,活该。 “白小姐,是我没注意,您还疼吗?真的不好意思了,我真是没当心……”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姜窕心慌得很,免不了有些语无伦次。 的确是她失职了,她坦率承认错误。 “小姜啊,”师父轻轻叫她,声音平稳,还跟着尾音,像是在安抚:“好好道歉。” “好,”姜窕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说辞:“白小姐,为我对你造成的伤害感到抱歉,真的真的很对不住,下次我一定会小心小心再小心。” “谁知道你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啊,和某些人关系好,借刀杀人拿着我当靶子呢是伐?刚刚出去商量什么计划?以后妆都不敢给你化了,谁知道你会往我脸上涂什么鬼东西!”白芮眼波似水,音色柔媚,骂人都骂得跟娇嗔一样。 她斜睇袁样:“袁样,把你的好助理换走,我不想要了,谁知道她安个什么心,我怕得很得好伐。” 袁样静默着,左右为难,是他的安排,现在难道又要由他来更改?小事一桩,非得跟判刑似的,处决掉那个平日里一直尽心尽职的徒弟吗?毫无疑问,这对她也是一种伤害啊。 整间屋里没人吭声。 今晚太蛋疼了,是把戏场子搬到工作室来了么? 不是你吵吵就是她闹闹的,大家都感到心累。 “姜窕。”忽地,有人开了口。 男低音,响在安谧的氛围里,极具穿透力,如击缶磬。 全部人都循声找过去,这一声的来源…… 竟是傅廷川。 男人注视着姜窕这边,瞳孔漆黑锐利,像深夜的鹰隼:“你过来。” 他言简意赅,却不容置喙。 姜窕有些不理解他的意图,但还是顺和地走去了他身边。 “你就站这,”他指挥着,接着唤另一个人:“袁样。” 袁样没料到自己也会被这家伙叫上,登时换成疑惑的神情。 傅廷川朝着白芮那个方向,抬高下巴:“你过去。” 袁样:“??” “过去。”男人重复一遍,有如发令。 袁样是个妙人,察言观色的本事厉害,他大概猜出傅廷川的意图了。 随即大跨步跑到白芮旁边去,站定。 “好了,”傅廷川偏脸看懵在那的姜窕:“以后都是你给我化妆梳头,袁样你负责白小姐。” 徐助讶异地都快瞪出两颗眼珠子了,他扯扯自己主子的衬衣:你搞毛啊????? 傅廷川根本不理会他,他冷静地与白芮对峙:“白小姐,这个安排可以么?” “你什么意思啊傅廷川。”白芮扶着椅把手,有些好笑。她不是很明白,这个一向低调寡言的男人,为什么要来掺和一脚。 傅廷川轻微勾唇,多情似无情,有笑似无笑:“我头发短,不会打结,也不用怕梳疼了。袁老师在这化妆技术最好,我把他让给你,”他顿了顿:“就这个意思。” 他倾身向前,从台面上一把捞起梳子,塞到身边满面讶然的年轻女人手里:“拿着,你可以接着干活了。” ** 姜窕的胸脯连续起伏着,也如她的心境一般波澜不定。 她一下一下梳理着男人那一头短到可以说是,索然无味的毛发。 刚刚发生的一切太震撼太突然,她还没来得及消化和吸纳。 握着梳子的动作,到现在都是虚浮着的,仿佛游走在棉花上。 风波已平,其他人继续做自己的事。 白芮双手环抱在胸前,未提只字,似乎也默许了这个配置。 再说了,天外有天,她也不好贸然得罪傅廷川。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