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口中说着,人已来到男子面前,蹲下来直面男子,试探着道: “你是,郑,子玉?” 男子明显吃了一吓,下一刻却是板起脸来,也不看陈毓: “你认错人了。” 脸上却分明有悲色一闪而逝,俊美逼人的容颜上凭空多了些萧索之气。 “子玉,果然是你。”这样夺目的外貌,即便当初匆匆一面,过了这么些年,却依旧好辨认的紧。陈毓再无疑虑,不待男子反应,抬手解开郑子玉身上的绳索,“原来你们一家竟是到了这里吗?郑大哥他们,可还好?” 语气却是复杂之极。 不怪陈毓如此,实在是当初严宏那般摧残郑子玉,会被郑家兄弟杀死也在情理之中。而且当初在西昌府,若非郑家兄弟出手相助,自己早已葬身洪流之中,便是西昌府百姓,也不知有多少人要家毁人亡。 严家父子落得那样的下场委实是咎由自取,只可惜自己彼时没有能力护住郑家,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那么一大家子和上一世的自己一般沦落江湖。 眼下郑子玉既然在此,岂不是意味着郑庆阳兄弟就在左近? 眼中亮光一闪: “郑大哥他们,眼下就在东夷山?” 之所以能识破李堂夫妇的阴谋,实在是上一世也好,几年前也罢,陈毓都到过这里,知道从这里往东夷山,除了这李家村外,再没有其他村落。 而之前李堂却说什么十里外的郑家村,这会儿想想,说的应该就是郑家吧? 听陈毓说的亲热,郑子玉终于觉得有些不对——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更何况兄长们杀的是严家那样的京城贵人呢?以致这些年来,一大家子四处漂泊,居无定所,还是两年前,才来到远离故乡的东峨州,本以为这里远离京都,当能安定下来,哪知道打听之下却惊闻,镇守东峨州的将军却正好是严宏的叔叔。 彼时父母病体老迈,还有不良于行的自己和尚且年幼的侄子侄女,一大家子已经再禁不起那般颠沛流离的生活,无奈何,大哥终于决定,投入东夷山,落草为寇。 方才陈毓认出自己时,郑子玉还以为是官府对自家的追缉并未撤销,怎么听这位传言中“无恶不作”的富豪县令的话,似是和家里有旧? 郑子玉慢慢抬起头来,注目陈毓,神情有些恍惚——这么出色的容貌,自己好像真是见过呢。 这边陈毓也是百感交集,当初第一眼见到郑子玉,是如何潇洒自负的一个富家小公子?现在看着,却是一潭死水一般。探手扶着郑子玉坐下: “子玉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陈毓啊,西昌府知府,陈清和之子——” 陈毓?郑子玉瞳孔瞬间猛地一缩。 同一时间,李大娘也一路打马如飞来至山门外: “快,快开山门,我要见,大当家的——” 一路上都没喘口气,李大娘已是连话都说不囫囵了。 “怎么了?”郑庆阳正好带人在山寨中巡查,听见喊声往外一瞧,蹙了下眉头,“李大嫂?” 这些年来见惯了人间寒凉,尤其是每到一处,莫不要受些官府盘剥,更是看尽了人间不平之事,依照郑庆阳原来的性子,势必要针锋相对的,却又碍于自己逃犯的名头,唯恐给家人招祸,不得不把所有的苦楚全都咽下去。 自从在东夷山落草为寇,却是把从前的忌讳全都丢了,更是定下规矩,贪官恶霸之类的人物,乃是山寨必劫的对象。 也因此,听说有一个捐了县令的官宦之子要经过东夷山,郑庆阳就早早的派了李堂夫妇下去望风,当时只嘱咐他们有机会的话就动手,不然切不可打草惊蛇。 现在看李大嫂的模样怎么不大对劲啊? “老大——”李大嫂也瞧见了郑庆阳,好险没哭出来—— 都是自己和相公太想立功了,又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