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大片的平针铺陈,在本就色彩绚丽的云霞锦上,又用浅色一度的颜色顺着锦缎纹理来纹绣,虽是没固定的花样描出,可那仿佛云絮流动的霞色,足以以假乱真,让人惊叹不已。 秦臻勉强打起精神,细细打量那绣品,抚掌笑了:“妙!此等绣工和锦缎,想来足以让后宫贵人爱不释手。” 云泱脸上浮起得色:“多谢大人赞赏,小妹当不得这样的赞誉。” 秦臻目光落云雒身上:“貌色倾城,这等偏远郡县,还能养出这样的美人儿,又还会一手精湛绣活,难得。” 他说着,甚是挑衅地看向从头至尾一声不吭的金鹰:“金鹰,你以为如何?” 金鹰讥诮轻笑:“不如何。” “哦?”秦臻长眉一挑,“莫不是在你眼中,这样的绣品竟不好?” 金鹰道:“尚可。” 这样精妙绝伦的绣品只才得了个“尚可”的评价,秦臻当即冷笑出声:“本官就选云家的锦缎和绣品进内府成为御品,你又能如何?” 暑气太甚,秦臻已没了继续下去的兴趣。 金鹰冷冰冰地看他一眼:“不如何,秦公公要以权谋私徇私舞弊,目下我是没法奈何你的,不过我定然会上奏天听,请陛下定夺!” 这样的把柄,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可在眼下,以秦臻为首的宦臣集团和皇帝麾下的金鹰生了冲突,不用想,便是小事,皇帝也一定会当成大事来处置。 正好朝堂之中,皇帝正想削弱宦臣手中权力,送到手上来的刀,不用白不用。 秦臻明显也很清楚这一点,他脸色沉了下来,不善地盯着金鹰。 他冷笑一声:“金鹰莫说我不给你脸面,你要能找出超过云家的锦缎和绣品的,本官自然也能选,若不然,怕是以权谋私的人是你!” 言语中的狠厉,仿佛挟裹着刀片,又像是冰珠,冷的人浑身发抖。 金鹰半点不惧:“参选的绣品,不是还没看完么?” 秦臻怒极反笑,拂袖坐下来继续看:“所有参选绣品,全都给本官抬上来。” 话毕,蒋明远慌忙下去安排,让还没上的绣娘赶紧抱着绣品上去。 可有云雒的绣品珠玉在前,这些绣品再是出彩,也被比衬的犹如鱼目和珍珠的区别,差距甚是明显。 秦臻薄唇噙着冷笑,飞快看完一波又一波,不过片刻功夫,他竟是已然看完两天需要参选的所有绣品。 最后一幅绣品被撤下来,秦臻目若鹰隼地盯着金鹰:“所有参选绣品除却云家的,皆不入本官的眼,不知可否有入金鹰你的眼的?” 金鹰下颌紧绷,淡淡的道:“还有一幅绣品,秦公公没来得及看。” 秦臻冷哼:“不就是金鹰你姘头的绣品么,叫她快些出来,本官倒要看看到底是这绣品精妙还是人精妙!” 云泱和云雒对视一眼,脸上浮起浅笑:“秦大人莫要生气,毕竟有些人分明是绣花枕头,可却没有自知之明,尽走歪门邪道的路子,妄图一步登天。” 这话中暗讽不言而喻,金鹰面不改色,他屈指轻敲案几:“绣品还没看到,如何能断言?秦公公怕是被公狐狸迷得色令智庸,无法胜任陛下所托。” 何谓“公狐狸”再是明显不过,有听到这话的人当即低笑出声。 云泱面色难看,想发作被秦臻伸手一拦。 “废话少说,本官倒要看看是何等的绣品让你这样推崇。”秦臻眼底已经现杀意。 这话一落,不远处当即传来阵阵惊叹声。 “兰花,是真的兰花!” “月下幽兰,快拧我一下,我是不是看错了……” “没错,是兰花,真兰花怎能缝制在裙裾上?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