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寿心头也是高兴,他将往年埋的酒挖出来,除却两个小孩儿,每人面前都倒了一盏。 “图个喜庆。”他笑眯眯地夹起两个鸡腿,“苏小公子来用鸡腿,白狗蛋这是你的。” 因着孙子还小,又没正式启蒙,白家人大字不识,小孩儿便还不曾取大名,随口喊着贱名也好养活。 白狗蛋要比苏重华小一岁,长的有些矮小,但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很是聪明伶俐。 他没见过楚辞,在饭桌上捧着小碗怯怯地看了好几眼。 白铁头心头一动,他觍着脸问楚辞:“公……不是九卿哥,你有学问,能不能帮狗蛋取个大名?” 白长寿紧张地看了楚辞一眼,呵斥道:“老二,你唐突了先生我揍你!” 姜琴娘也是狐疑地看过来,她总觉得楚辞和白铁头之间,好似瞬间就熟稔了。 楚辞摆手笑道:“我同铁头投缘,起先在外头认他做了弟弟,既然是兄弟,狗蛋那便是我晚辈,你们不嫌弃,这个大名我便当仁不让。” 白长寿讶然,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白铁头,所以自家傻儿子这是踩了狗屎运了? 张氏反应很快,喜笑颜开道:“那就多谢先生了。” 姜琴娘微微皱眉:“先生,你不必……” “琴娘,”楚辞打断她的话,“我是真认了铁头做兄弟的,没有旁的想法。” 姜琴娘不好再说甚,她甚至都想不明白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一个满腹经纶的夫子,一个白丁村夫,怎的就能说到一块了。 楚辞看着白狗蛋,略一思忖道:“旭阳初升,轩浩盛威,便叫旭轩吧,白旭轩。” “旭轩,白旭轩……”白长寿念叨几声,顿觉这名字再好不过。 楚辞指尖蘸水,在桌上轻轻滑 过,旭轩两字跃然其上:“这般写的,寓意前途如日广博。” 白铁头和张氏都凑过来看,张氏比白家人稍好一些,稍微认识几个字,勉强将旭轩两字记在心里,往后别人问起,至少说的出来。 取罢大名,白长寿便招呼着用饭,乡野之家,吃得不精细,但却别有一番风味,偶尔用一次,也挺新鲜。 平素有些挑嘴的苏重华硬是吃撑了,小肚子圆鼓鼓的,一放下碗筷,就同白旭轩跑得来不见人影。 仲夏昼长,大伙晌午都有休憩片刻的习惯,待白家人三两休息去了后,姜琴娘同赤朱躺了会,她睡不着遂起身出了厢房。 攀爬满山蔷薇的竹制门庭阴凉处,眼熟的蟹壳青长衫人影靠门而立。 转过头来,楚辞弯了弯星目:“大夫人也是不困乏么?” 姜琴娘点了点头,她看着他欲言又止。 楚辞朝她招手:“大夫人好像有话要说,不若过来这里有过堂风很是凉快。” 听闻这话,姜琴娘咬唇,缓步过去,两人一左一右,隔了一丈远。 “先生,白家曾是我夫家,从前待我也很好,我不会不管他们,但是先生不必因着我的缘故,对白家多有照拂。”姜琴娘轻声道。 她不喜欢这样,就好像分明是自己该负重的责任,结果全被他给背了去,两人又非亲非故,这会让她觉得哪里都不对味。 楚辞低笑了声,他的笑声醇厚发沉,好听得像是翡翠相互撞击的声音。 “大夫人你多虑了,”他眼底滟潋,微荡波光,仿佛晴空下闪耀着细碎鎏金的琉璃湖泊,“白家人很质朴,一些对我来说举手之劳的事,并不算什么,且我幼时有过一个弟弟,如铁头一样憨厚,只是可惜后面夭折了。” 姜琴娘面有羞赧,耳根还有些发烫,她扭着帕子小声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