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到来。 涂南在病房外徘徊了一阵,这里不需要家人看护,什么也干不了,只能回去等。 方阮叫她赶紧回去休息,又劝方雪梅走,但方雪梅不肯,非要等到消息出来。 涂南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低语,转过身,慢慢走出了医院。 城市的空气里有了冬季的感觉,风刮过来有了力度,街道上华灯初上。 涂南本意是要透口气,可不知不觉走了很久,大多时候像是无意识一样,可脚却有自己的记忆,等她停下来时,已经到了公司附近。 她站在大楼下面,仰头看顶层,一片漆黑,没有灯光,石青临一定是在外面忙着,她想还好没告诉他,不然他又得推掉一大堆事情,来和她一起经受这漫长的十几个小时的折磨。 大门口的安保看见了她,打了声招呼,问她最近怎么没来公司。 涂南笑一下,说家里有点事。 她掏出手机,按亮了,想发条微信,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给了她消息。 黎真真:我休整得差不多了,你什么时候有空? 涂南想一下,打字:就现在吧。 她收起手机,进了大楼,去舞蹈间。 感觉上好像很久没来这里了,涂南进了门开了灯,摆好了作画的工具,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拿着画笔,对着画纸,思绪也如同白纸,空无一物。 黎真真进来时就看到她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手里的笔悬在纸上,不知道这个模样保持了多久,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人看着有点憔悴。 “能开始了?” 涂南目光转到她身上,终于把笔压在纸上,说:“开始吧。” 黎真真换好了衣服,站到了中央,手臂抬起,起势。 舞蹈按照之前的要求重编过了,她转了一圈,没听到评价,余光瞄过去,也没见那人动笔,不禁收势停住,感觉不大对劲,“涂南,你怎么了?” 涂南看着她,忽然问:“会跳剑舞吗?” 黎真真愣一下,“会。” 她点头,“最后一支,改跳剑舞吧。” 黎真真古怪地看着她,但最终还是按照她的要求去取来了剑。 唐朝时,将军裴旻丧母,请画家吴道子去作壁画超度,吴道子在作画时却反而请他为自己舞剑助兴。裴旻将军当即除去孝服,欣然起舞,留下了千古杰作。 涂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个,她不是吴道子,黎真真也不是裴旻,也许是在感慨古人面对生死时的超脱。 感慨着,自己也释然了。 这个家里,她早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最坏不过也就是剩下她一个人,既然这样,那什么结果都能接受了,又有什么不能超脱的。 ※※※ 一支舞的时间,涂南没待多久,走出了公司。 电话忽然响起。 她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方阮的名字,迟疑了一秒,接起。 电话那头有车喇叭声,方雪梅的叮嘱声,方阮在一堆噪音里跟她说着话。 她听完了他说的话,有点不确定,“你再说一遍。” 方阮复述:“医生说你爸暂时脱离危险了。” 停顿一下,又说:“反正命是续上了。” 涂南心潮翻涌一下,语气平静:“嗯。” 方阮在那头问:“你不要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