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我都一一看在眼底,早预料到终有一日她会熬不下去。这个结局于她而言是解脱,不用再在永无希望的日子里担惊受怕,每一次接起电话都几乎要窒息,放下电话得知不是父亲的死讯时又虚脱地全身无力。 我在母亲坟前整整守了三天三夜,没有等来父亲,在起身时滴落唯一一滴眼泪。为了墓碑上的她,妈妈,你用生命都没有换来他的一眼,确实不用再等了,他回不来了。 悲恸不足以顶事,我不是母亲,不会选择走极端,熬不下去的路,我来走。 肩膀还很薄削,我已学会走至父亲的关系人脉前,用坚定的口吻告知对方:我要走父亲的路。坚毅的眼神凝定我,只说了一句:考上警校再说吧。于是,十五岁那年,我以最小的年龄最好的成绩踏入了警校。练的是傲骨是胆量,学的是犯罪心理学,但我没有毕业。因为那双坚毅的眼睛对我说:组织安排你参与一次任务,与老杨有关。 我敛去比实际年龄更早的干练与成熟,蜕变回青涩模样,这是我在镜子前练习了整整一个月的成绩。因为卧底,首先必须是个很好的演员,它得融入进那角色里,包括它的姿态、情感与每一个眼神。同样修习犯罪心理学,是不想让一些已属于本能的东西引起外在注意,对人的心理分析早在父亲还在时就已经融入我骨血里了。甚至闭上眼,我都能感知到人外表之后心理呈射的画面。父亲说,这是你的天赋,你要善加利用,但不要让它成为工具。 脑中能记住父亲的警言有限,但这一句时刻铭记于心。 起初很讶异组织为何让我接近那个叫易枫的男孩子,他给我的感觉是气息很干净,眉眼温和清透,总爱穿素色的衬衣,有种说不出的倜傥与潇洒。与他相处很舒服,也许是融于了角色,我敛去了心底的黑洞,单纯地就与他成为情侣,做每对恋人都会做的事。牵手、逛街、看电影、拥抱,只到这里。他欲再进一步亲近,但不会强求,察觉我的抵触就放弃了。 这么好的一个男孩子,为何后来我会与他拉远距离,然后放手呢? 记忆到这处,如断了片一般,也像是老的影碟机在这处卡带了。再晃神就是之后零碎的片段,如被高城心理暗示后的梦中一般,漫天大火焚烧图书馆,我在人群里看到易枫漠离的眼神,然后背转身就冲进了火中,可在最后一刻身陷下去时,头顶是他仓惶惊急的脸,以及伸出却来不及抓住我的手,痛意浸满他双眸。 我把额头抵在高城的肩膀上,却被他给强行抬起了头,目光搜刮我脸色,他危险地眯起眼声音凉了几度问:“你在为他难过?”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坦言,“就是脑中想起这幕时会觉得心口发堵,因为当时甚至火光已在他身背灼烧燃起。” “你觉得他是为了你才冲进火中的?” 我一怔忡就见高城冷笑了道:“别忘了你是为了什么去秦南师大的!小竹子,你太入戏了,再好的演员都明白一件事,在戏中可以恣意妄为,但到戏外就得跳脱出来。他是你卧底的目标人,这就意味着他绝不像你表面所看到那般纯粹!” “但假如……”我固执而倔强地与他对视,“他可能只是我达到真正目的的一个跳板呢?他何其无辜?”高城笑了,是那种带了讽嘲的笑容,“小竹子,即使你记忆还不完整,你的心中对他已经有了定位,已经偏向性地将他安置在了那个安全范围内。但你要知道,如果他真的是跳板,那也与你进入秦南师大的目的脱不了干系。否则跳板的资格何在?” 我被堵得哑口无言。 高城继续冷言:“收起你那点同情与内疚,是黑是白还不能论定呢。”被说中心思后别扭地转过脸,但很快又被他给扳了回来,“那个老警察是谁?怎么找你这么嫩的菜鸟当卧底?还差点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我暗了眸色,“他死了。” 高城微扬起眉,面露肃色:“怎么死的?”我朝他咧了咧嘴,立即被他手指抹过唇角,低斥:“不想笑就别笑,很难看。”原来他也看出了我这笑容里的酸涩,本不想谈这件事的,但还是忍不住心底的悲意:“那是我进秦南师大后鲜少一次与他碰头。在约定的老地方见面,但那天因为一些事而晚了几分钟,等我赶到时他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