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的笨重东西,但当它出现在平原战场上时,它立刻变得脆弱而可笑起来。 每一辆云梯车都需要士兵层层包围和守卫,而对面的守军立刻发现了这点,有人在城里点燃了火把,又有人背了柴草,也冲了出来。 他们需要用锤子和夹具,拆卸那些云梯车吗? 不需要啊! 云梯车的前段包了兽皮,但后面可没有! 只要丢柴草上去,再丢上一根火把就足够了! 有人在前面和冀州人打成一团,也有人在后面丢火把。 于是对面用冀州话高声谩骂着,有人在说去灭火,也有人说快将云梯车推走。 场面一时变得非常混乱,并且胶着了起来,这种胶着对于身处战场之中的人来说完全不算什么,但城墙上有人迅速发现了这一点。 ——那些攻城的士兵没有后援了。 ——他们的后援被突出城的田豫打断了。 当攻城的士兵发现他们不再是一支前赴后继的整体,而变成大海汪洋中的孤岛时,士气立刻开始滑落。 有人在城下犹豫着不想攀城,有人想要换一个方向,去攻打城门,有人想去救援那些云梯车,还有些人想要逃走。 于是就在城下,这些冀州的小军官拔出了自己的环首刀,用令旗和杀人的方式暂时立威,稳住了局势。 “还是很不对,”陆白站在女墙旁向下望着,嘴里喃喃念叨,“还是很不对。” “将军?” 这位女郎猛地惊醒,抓住了身边的女兵,“趁着城门未关,你快去城下给田将军送个口信!” “送何口信?” “中军未动!” 中军未动? 守在城门前,指挥这一片混战的田豫短暂地懵了一下。 这不能怪他,因为每一场战争都是毫不相似的,跟在陆廉身边的战争和她不在的情况下,自己指挥一场战争,又是截然不同的。 田豫的长处在于对军队后勤的每一个环节都十分清楚,如何调度粮草,如何抽调兵马,如何安排四面守军与义勇和民夫协同作战。 但他的眼前只有尸山血海,只有混战的士兵,再让他去思考整个大局,他却不似小陆将军那般,作战时好似脑子里随时有沙盘与地图,甚至还能代表双方兵马的棋子随意摆弄——因而不免就懵了一下。 他阻拦了这一批兵马,也阻拦了云梯车。 于是攻城的士兵没有了后援。 正常情况下,中军应该会派出一支千人队,解救这几辆云梯车的同时,也给予城下士兵们援手,保持住进攻方对守军施加的压力。 但为什么…… 田豫忽然觉得刚刚自己的脑子因为混战而变得迟钝了,他整个人都因为不安和兴奋而微微颤抖起来。 “传令!”他大吼道,“传令!弓箭手!齐射!” 城上城下的战鼓与金钲早已震聋了许多人的耳朵,只有传令官骑着马返回了城内。 “弓手何在!” “弓手何在!” 当命令传到城头时,下面的浓烟已经越来越大。 已经有两辆云梯车上起了熊熊黑烟,敌军聚拢在另外两辆云梯车旁,并肩战斗。 袁谭的中军也终于动了,一支千人队缓缓而出。 “弓手!” 校尉满头大汗地穿梭在城头,大声咆哮,“弓手呢!” “校尉,我们营的弓手都被将军带下去了!” “义勇!有没有义勇——!” ……义勇有点难办。 备用的弓可以翻出来,但是开弓射箭并不是什么人都一教就会的。 壮汉只要手里拿根长矛,就可以成为义勇,上城墙守城,但给他们一张弓,他们更可能割伤自己的手。 “不要紧,”陆白看了一会儿城外,“健妇营也有弓手。” 校尉张了张嘴。 这位年轻女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微微一笑。 “他们阵容散乱,显见是心存犹疑的,”她指了指那缓缓而来的千人队,“我的弓手们开不了石弓,但二百步以内,便见分晓了。” 女兵们的箭雨自城头抛射而下时,田豫已经完全理清了思路。 “他们遇到箭雨,不曾并肩结阵。”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