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自己什么都不是了。 在大汉与他自己的嫡系军队之间,他选择了后者,他因此抛下了天子、朝廷、以及长安城的所有百姓。 他当着她的面转身离去,仿佛一点也不愿考虑被他抛弃的人的命运。 而后长安城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数以万计的大汉子民被泄愤一般的屠杀,其中尤以并州人为甚。 她永远都无法忘记回返家中的那个傍晚,她的街坊邻居们像炫耀胜利的旗帜一般,被西凉兵挂在了房前屋后,飘飘荡荡。 她忽然想起了曲六。 那个汉子据说隔一段时间就会请人给同心送一份自己的饷金,算是给阿草的抚养费,但他自己再没登门过。 ……这些事是不是已经过去很久了? 尽管它们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里,仿佛昨天发生的事一般。 “将军醉了,”她笑了起来,“要问也该去问严夫人才是。” 于是吕布也笑了。 大概他也想起惨死在长安的魏夫人了。 因此沉默着,又喝了一碗酒。 “将军勿忧,”她平静地注视着吕布,“这数月间,骡马钱粮我会尽量凑一凑,待明岁春时,你的兵马还要长途跋涉,多留些余力,不必来北海,我有这几千兵马足以应付袁谭。” 吕布似乎是想了一会儿,笑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来还是要来的,只是来多少人的问题而已。”他说道,“而且你知道吗,我心里有个计较。” ……这哥们的舌头有点发直,已经不太好用了,因此她就很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有什么隐藏着的小算盘,趁着酒醉正好套套话。 “我今天看了,那个糜芳,三两重的长剑恐怕都拎不动,就算他豪富,五彩惑目,终究也不是正途……” ……她看了一眼靠着炭盆的脚,于是轻轻地,隔着袜子,抠了两下火盆。 但是吕布没有看到她这个小动作,他还在语重心长地输出: “你偏又不能娶上几个男人,若是能,你就给他收了!别看他不中用,给他的妆奁收了才是要紧……” “……将军你醉了。”她说,“不要讲这么不地道的话。” “但你不能娶好几个啊,”吕布说道,“所以我跟你说,咱们武人,婚姻之事还是要选一个意气相投的,你想想,你要是跟文远或是伯逊……” ……这都哪跟哪啊?! 她听不下去了,而且炭盆烫脚,抠也抠不动,赶紧的爬起来准备走时,吕布还在那里继续嘀嘀咕咕个没完。 “你要是能找一个并州人当夫君,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看中谁!我就把谁给你!你想想啊,他虽说是你夫君,那我也是他的故主——而且文远和伯逊可跟我不一样!品行可靠多了!这样一来我就算去了雒阳,想回来找刘备要钱要粮,那也方便啊!” “……将军你清醒一点啊!”她崩溃地指出了吕布这个一厢情愿的小算盘中最大的纰漏,“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啊!那些少年都是家中幼子,既未成家,也未立业,因此才不反对被父兄送到我这里来碰碰运气,文远和伯逊都是久经战阵的名将,你如何能这样待他们,连愿不愿意也不——” 吕布冷不丁地打了个嗝儿。 打过嗝儿之后,他睡眼惺忪地望了她一眼,“你怎知他们不愿意啊?”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