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声地吃起了自己碗里那块肉,吴敦便接了话。 “徐州之事,不该我们插言,但我也不解,陶恭祖不将徐州托付于自己亲子,也不将徐州托付你等丹杨人,却给了一个外人,难不成其中有诈?” “正是有诈!”曹宏怒道,“谁看不出糜竺与刘备私下勾连?甚至有人传闻他欲将亲妹嫁与那个织席贩履之徒!” “嫁不嫁是他的事!”吴敦说道,“但刘备当了徐州牧,哪里还有你们丹杨人的立足之地呢?” 孙观吃完了那块肉,又立刻捞了一大勺盛在碗内,“不错,刘备自有猛将,留你们何用?” 曹宏似乎根本没听出这两人的煽风点火之意,他立刻殷勤地又为孙观倒了一盏酒,“正要请教一条出路!” “你若是率众来投臧将军,”孙观笑嘻嘻地说道,“臧将军自然欢迎啊!” 他若是去投臧霸…… 曹宏想了一想,那些士兵归在关张麾下,他想要勾连已属不易,又如何在刘备眼下投奔泰山呢? 况且徐州富庶,纵使被曹操攻打了两次,这里仍然有他的产业在,他又如何舍得呢? 他这样默不作声,还是吴敦十分爽利地解决了这个难题。 “不是都说刘备要与袁绍联合了吗?” “嗯?” “天下人皆知,袁绍袁术兄弟不睦,”吴敦拍了拍他的肩膀,“待得刘备领兵出征时……” 尽管这一日是他的旧主的葬礼,但曹宏还是喜笑颜开,恭恭敬敬地又为吴敦斟了一盏酒。 “若刘备出征,臧将军可愿助我那班老革一臂之力?”他说,“徐州盼臧将军,如婴儿之盼父母啊!” “所以,广陵就这么被刘繇取了去?”孙策从躺得很暖和的皮毛上爬起来,兴致勃勃,“岂非天助我也!” 舅父吴景与堂兄孙贲面面相觑,“伯符为何这般欣悦?” “舅父既见过刘繇,不妨说一说,他到底是何人才?” 这位五十岁上下的武将在帐内慢慢踱步,回忆了一番,“人称‘隽才’,刚直而有清名,还是一位堂堂美丈夫,据说曾有‘御二龙于长涂,骋骐骥于千里’之名。” 孙策很耐心地听完,而后才笑了一声,“我不是想听他的名声,我是想知道此人是否将才?” “如何算是将才?” “比如那个陆悬鱼,”孙策伸出一根手指,“那些浮屠教的癫人如何惑众先不提,据说他这人出身极低,被刘备征辟之前竟是个更夫。” “不错。” “但他能以‘围师必阙’之计大破曹军,剿灭了曹操五千青州兵不提,”孙策说道,“甚至阵斩了曹洪。这样的人纵是黄口小儿,亦不能轻视!” “况且刘备麾下还有几员猛将。”吴景加了一句,“因此徐州轻易不可得。” “是不是猛将……”孙策露出一个怪脸,“我总得交一次手看看才知道。” ……帐中那几个见过少主人在泥里打滚的,都默默将脸别开了。 “总而言之,若广陵还是刘备的,又有陆悬鱼在那里镇守,我自然小心谨慎,”孙策笑道,“但那位扬州牧是袁公路眼中钉,肉中刺,我有什么不敢的?” ……大概朝廷也看不惯袁术的骄横,袁术的大本营在扬州,于是朝廷给刘繇封了个扬州刺史送过去,成了袁术的心头大患。 尤其这位刘繇美名在外,还是汉室宗亲,翩翩风度下又极其懂得拉拢士族的手段,就更加招人讨厌了。 “纵使刘繇而今势单力薄,守不住广陵,然广陵郡毕竟不易得,”吴景到底老成持重些,不由得劝告了几句,“听闻城中有传言,陆悬鱼便是被那些士族用计送走的,你若欲取广陵,也该想好如何自刘繇手中将他们拉拢过来。” 听了舅父这句劝,孙策那张脸上绽出一个骄傲又轻蔑的笑容。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