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沈峤,而是一朵漂亮的花。 沈峤:“……” 这个笑容并未让他感到欣喜,反而有种惊悚诡异无以名状。 般娜也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他,他是怎么了,白天明明不是这样的!” 沈峤回头问她:“他白日里是怎样的,除了掐你的脖子之外,还有其它举动么,譬如说话?” 般娜摇头:“没有,那时候他很凶狠,现在却,却……” 她汉化不流利,酝酿半天才憋出一句:“现在却很温驯。” 温驯这个词用在晏无师身上,任谁都觉得滑稽,连沈峤心底也升起一丝啼笑皆非,但他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因为晏无师此时此刻,的确很温驯。 除了对着沈峤笑,他没有做其它的事情。 沈峤拿出药膏递给般娜:“天色不早了,你也快去歇息罢,今日辛苦你了,擦上这个,明日应该就看不出痕迹了。” 般娜:“要不你到我阿耶那屋去歇息罢?他要是半夜又发疯可怎么办?” 沈峤摇摇头:“不要紧。” 见他不肯多说,般娜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送走了她,沈峤这才发现屋里还没点灯,只因今夜月光明亮,透过窗户照进来,竟也一时没有察觉违和。 他走过去想要掌上灯,谁知一转身,腰却忽然被人抱住。 沈峤微微一惊,还未来得及拂开对方的手,便听见身后传来含糊断续的话语:“别……走……” 一字一句,吐露得殊为困难,像是含着舌头说出来的,若非离得近,他几乎听不清。 沈峤相信般娜没有说谎,那么现在晏无师的情形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可对方装疯作傻也罢,真疯真傻也罢,又与自己有什么相干呢? 沈峤手指一弹,对方的手就不由自主松开,他走到窗边点上烛火,然后才回过身。 “晏宗……” 主字没能吐出来,因为他看见对方脸上惶急的眼神,似乎害怕沈峤就此离开而拼命想要挣扎起身走过来,却因手脚无力,差点往地上摔倒。 沈峤看着他倒在地上,本来准备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一顿,终究还是没有伸出去。 “你没事罢?”沈峤道。 “别……走……”晏无师只会反复说着这一句。 沈峤站在那里看了半晌,叹一口气,还是走过去将人扶起来。 “你还记得自己的姓名身份罢?”他问。 晏无师面露迷茫,没有应声,又朝他露出温柔笑意。 沈峤摸向他的头顶,那道裂痕还在,脑袋里头想必也还有伤,这伤不知深浅,他不可能剖开对方的脑袋来察看究竟,自然也没法知道他脑袋里到底伤到什么程度,是不是真变成了傻子。 “我叫沈峤,你应该有些印象罢?” 晏无师重复:“沈……峤……” 沈峤:“你叫晏无师。” 晏无师没有说话,似乎在消化咀嚼他的话,半晌,方才轻轻嗯了一声:“沈……峤……” 沈峤笑了笑:“方才若换我跌倒在地,你定然不会走过来将我扶起,反倒会站在原地看我何时才能自己挣扎起身,是罢?” 晏无师复又露出迷茫神色,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沈峤微微一叹,轻轻掰开他的手。 “你伤得太重了,非一朝一夕能养好,等过几日风声没那么紧了,我就会将你送回长安,先睡罢,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没等晏无师再说什么,他走到旁边的毡子盘膝而坐,开始闭目调息。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