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们不同。” 一句“你与他们不同”,让白茸忽然觉得眼眶酸胀,面上却依旧不露声色,嫣然笑道:“那你可以时时在我身边看住我,督促我不要成为那样的人呀!” “对不住。”沈峤只说了这三个字,便转身离开。 白茸顿足:“沈峤!” 然而天阔虹影,渺渺如鸿,足下无尘,对方转眼便已在几丈之外,道袍广袖飘摇,渐行渐远,终不再回头。 …… 吐谷浑王城,伏俟城,九月初八。 西域终年多风沙而少雨,但今年却有些稀奇,入秋之后,连着多天细雨连绵,常年蒙尘的王城建筑仿佛都变得焕然一新。 受中原文化影响,吐谷浑贵族王公说汉文用汉字,甚至汉家衣裳也大行其道,加上蟠龙会将近,城中多了许多中原人士,乍看上去就像回到长安。 城外有一避雨亭,名曰阴阳亭,不知何年何月所建,只因左山右水,亭子正好处于山水之间,恰如阴阳分界。 亭子仿中原风格而建,只在飞檐亭角细微处可见异域风情,因年岁久远,连阴阳亭三个字都已经剥落许多,黑色颜料之下,露出属于木头的原本色泽。 晏无师在亭中负手而立,不知站了多久。 他的目光望向亭外,姿态颇为悠闲,像是在赏雨,又像是在等人。 远远的,润草湿木之间,出现一个人。 那人一身缁衣,脑袋上半丝头发也无,脸庞俊美之极,眼角却隐现风霜,他一手撑伞,正缓步朝这里走过来。 “阿弥陀佛,晏宗主别来无恙?” 他的声调一如闲话家常,却清晰入耳,不因距离而半点减弱。 晏无师淡淡道:“出云寺一别,你头发还是长不出半根,可见平日劳神苦思,过得很是烦闷啊,当个安安分分的和尚,对你来说这么难吗?” 听出话语里刁钻刻薄的讽刺,雪庭禅师微微苦笑:“晏宗主还是这样说话不饶人!” 晏无师:“约我的是段文鸯,为何出现的却是你,莫非堂堂前周国国师,也自甘堕落,与突厥人勾结在一块了?” 雪庭禅师:“晏宗主重出江湖,便搅得江湖天下腥风血雨,不得安宁,依贫僧看,你还是寻个地方,专心参悟武功来得好,以免在你手中,造出更多杀孽。” 晏无师哈哈大笑:“我素来最讨厌你这秃驴满口佛理,你今日倒学聪明了,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好!” 雪庭禅师低眉敛目:“佛有劝人向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对屡教不改之人,却也有金刚雷霆之威,对待晏宗主这样的人,佛理说尽又有何用?只能以武屈之,以杀止杀。” 晏无师:“让我来猜猜,你与段文鸯相约过来围杀我的原因,宇文邕不肯重用佛门,你便派人向突厥渗透,日复一日,引得佗钵可汗也信奉佛教,但突厥人本性如狼似虎,佛门终究影响有限,你没有办法,只能将注意力放回北周。” “宇文邕对佛门忌惮颇深,就算你灭了浣月宗,他也不会重用佛门,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先杀了我,然后再杀宇文邕,拥立太子宇文赟登基。宇文赟与其父不同,他对佛门好感甚深,也不枉你这些年一直在他左右吹风,只要他掌了权,佛门在北周就又能恢复往日风光了。” 雪庭禅师口喧佛号:“宇文邕杀伐太重,劳民伤财,非明君所为,对齐一战,更是举国劳心劳力,百姓迟早不堪重负。” 晏无师饶有兴致:“这么说,你觉得太子宇文赟才是明君了?” 雪庭禅师只道:“太子佛根深厚,佛心通透,与佛有缘。” 晏无师悠悠一笑:“宇文赟那个样子,你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真是不容易,不就是想杀我吗,放马过来,段文鸯呢,让他滚出来!” 伴随着他话音方落,半空传来朗朗一笑:“晏宗主如此狂傲,就没想过今日有可能是自己的死忌么?” 第54章 晏无师哂道:“老秃驴,你的武功被人捧为天下前三,杀我却还要拉段文鸯帮忙,你自己觉得丢不丢人?” 雪庭禅师面色淡淡:“只要今日晏宗主能死,身段面子又有什么要紧的,晏宗主未免着相了。” 晏无师哈哈大笑:“你要在突厥找帮手,怎么不干脆将狐鹿估的魂魄招来算了,区区段文鸯又能奈本座何?” “晏宗主何必将话说得太满,若是今日不幸身殒此地,岂非下了黄泉都颜面无存?” 说话不耽误出手的工夫,转眼间漫天鞭影已从天而降,将晏无师上方所有退路悉数封住。 段文鸯先前那条鞭子在与李青鱼和沈峤交手时就已经毁坏了,现M.daoJUHuisHoU.CoM